半衰期(7)

与李构想的不同，被他丢在外头隐蔽处的监视器并没有显示来抓他的人的身影。相反，看到的只有一路横冲直撞进来的持枪士兵。
李看到了他们胸前的徽标。政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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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当机立断地往后冲。在他绘制的地图中这里还有两条暗道，但它们的背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李不知道为何政府军会突袭这里，甚至记忆中连一条情报也不能与之扯上关系，但有一点李很清楚，就是一旦他被政府军看到，肯定是跑不掉的。
舆论给了李“第一佣兵”的称号，但也给李带来了不可预估的麻烦，李在心里暗笑自己。没有时间考虑，李趁乱搏命地扯开铁制暗门，冲入了其中一条密道。
外头枪弹来往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李奔逃的脚步。这一条应该是向左，再向左，翻越阶梯，路上的门密码是381147，其他的可以用李的员工凭证刷开——这些李早已谙熟于心。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即将揭晓，李开始缓缓忆起被他忘却已久的紧张。

这就是最后一道门了。李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虽然是浪费时间的举动。
李输入了密码，打开了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谓核心数据库里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的原因了。
他不会忘记他看到了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李来到了一片狼藉的VII-CLOUD公司内部。政府军已然撤走，李只能闻到橡胶、金属和尸体烧焦的味道。李慢慢踏过遍地的生命体与非生命体的残骸，从紧急通道上楼，绕路，来到了中央控制室。门已经被整个爆破开，废铜烂铁间破损的电线闪着火星。这并不意外。
李看惯了死人。可李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仍然蹲了下去。那个人的尸体损伤最轻，仅中了一弹。李知道这一枪是他自己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军方知道自己已死，保存好尸体免遭高强度火力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