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gh And Dry(4)

“无所谓了，瞧不瞧得起，我今明后天还是得在这里站街。”他又喝了一口啤酒，酒已经见底了，易拉罐在手中轻得好似没有重量。他假装干了满满一口。
“你做这个开心吗？”西尾问。
“开心？”石塚露出嘲讽的笑，“出卖身体谁会开心啊？你知道我遇到过多少个癖好古怪的变态吗？有一次遇到一个SM爱好者，半条小命差点儿没了，回家后连做好几天噩梦，虽然报酬倒很丰厚吧。”石塚赶紧摆摆手，想将突然浮现在眼前的糟糕回忆赶跑。
“没有想过换种生活方式吗？”
“换什么？我会干什么呢？我一无是处，是个废物啊。”
虽然石塚对于这个事实早已清楚，然而当说出口的那瞬间，这句话忽然带上了无法忽视的、沉甸甸的重量。他试图用轻飘飘的语气带过。
“干吗总否定自己呢，我觉得你很好。”西尾说。
石塚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扭过头去，盯着西尾看了一秒。西尾的目光是真诚的。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哪里好？”
“你笑起来很可爱。”
“哈哈哈……”石塚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可爱是在这个人没有任何优点时才会说的夸词吗？”

“我真觉得你挺可爱的。”
怦，怦怦。
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那一秒，石塚感觉眼前的世界在旋转，一切都变得那么荒诞，头晕乎乎的。他抬起手，疑惑地盯着它看，是五根手指，没错。
“你怎么了？”西尾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石塚猛地站起身来：“打住打住，今天就到这吧，我好像喝醉了。”他趔趄了两步。
西尾也赶紧跟着站起身来，想要扶他，他很不礼貌地推开西尾。
“你住在哪儿？我开车送你吧。”
“不……不了。”
人生中第一次，他落荒而逃，连钱也没顾上要。
4.
结束白天在音像店的兼职，石塚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去他每天都会去的那条街上，而是回了家。
他举着几件衣裤，站在那张灰蒙蒙的落地镜前蹙眉思考。
桃红色的牛仔夹克，米色的深V低领T恤，白色的紧身牛仔裤，深咖色的尖头皮靴。
呃……曾经他最为得意的衣物，在今天看来都显得太过不正经。
等他到达街上时，时间已过七点。
石塚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