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gh And Dry(2)

他甚至都没能成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不然此刻，他为什么会站在这条街上，对每一个经过的路人，对每一辆经过的车辆，露出营业式的笑容。
“一起玩吗？”他口气熟络，好像在问候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被无视，这还是情况好的。不好的时候，也会挨骂、嘲讽，还会得到一口不屑的吐沫。
他已经习以为常，无暇生气，紧接着寻找下一个“猎物”。
直到那一天。
说那一天改变了他的人生有点儿夸张，毕竟他后来还是在这条街上，一站就是20年。但的确，那天之后，他站在这条街上的心情就再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起玩吗？”
石塚对着一辆缓缓停在他身旁的黑色轿车倾下身，露出亲切的微笑，刘海垂落，微微遮住他那双楚楚可怜的眼。
车窗摇下，显现出一张英气而冷漠的脸。
该怎么形容呢？
虽然历经18年后，石塚对这张脸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可当时的心动却仿佛是刻入了骨子里，成为永远无法抹去的跳动的脉搏。
“上来吧。”那个男人望着他，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欣然开门，坐进车里。
男人掏出一沓钱递给他。
“我有事情想问你。”
难得见到这么大方的客人。他看也不看男人，兴奋地数着钞票，说：“您尽管问。”
“你认识井上吗？”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第一次抬起眼睛，认真地打量起身旁的人。
寸头。方正的脸。微微上挑的单凤眼。肤色有些黝黑。身上的西装打皱，看得出来连续穿了几天。
老式的黑色桑塔纳开了有些年头，车内充斥着一股不算好闻，但也不让他反感的陈旧的气味。
“你不是来寻乐的吧？”他问。
男人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他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把钱放下，有些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推开门，起身离开。男人并没有挽留他，似乎也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将双手揣进裤口袋。他故意磨蹭地走了两步，随后慢慢回过头，却发现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已不见踪影。
一阵莫名的失落漫上石塚的心头。
“嘁，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