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退办软文 二十九(6)

“那么，”我说，“你们要去加拿大啰？” 厨房里，阿夸正因她哥说的什么话或做的什么事而哈哈大笑。 “那么，”我高声叫道，“你们要去柏林？不是柏林”——我又高声叫道——“当然，我是说阿拉斯加。” 他慢慢地喝着杯子里的酒，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答道：“噢，我猜他的手是给罐子锯齿状的缺口割破的。他在北海道失去了他右边的胳膊。” 扁桃树正开着娇艳的紫红色的花儿。在那片点彩画的紫红色中高悬着一条被炸掉的超现实主义的胳膊。手上刺着一个卖花姑娘。阿夸跟手上缠了绷带的夸哥又出现了。我忽然想到她那朦胧的、褐色的苍白的姿色一定叫那个残废的人十分兴奋。夸哥宽慰地咧嘴笑着站起身来。照他看，他得回去把那些电线装好。照他看，D先生和阿夸都有好多事情要讲给对方听。照他看，在我走之前他还会再见到我。为什么这些人作出这么多推测，而刮脸却刮得那么少，而且对助听器那么不屑一顾？
“坐下吧，”她说，一边用两只手掌很响地拍了拍屁股。我又坐进那张黑色的摇椅。

“这么说你背弃了我？你那时上哪儿去了？她现在在哪儿？” 她从壁炉台上拿过来一张很有光泽的凹面快照。老太太穿着一身白衣服，身体结实，满面笑容，长着两条罗圈腿，裙子很短。老头儿穿着衬衫，挂着表链，留着两撇往下挂的小胡子。这是她的公公和婆婆。他们跟哥哥一家住在青森。 
“你真的不想抽烟吗？” 她自己抽起来。我头一次瞧见她抽烟。在威严的谁烈出的管教下，抽烟是被严禁的 。在一片青色的烟雾中，山田久美子举止优雅地从中走了出来。要是她不肯说的话，我通过雷叔叔也会找到她的。 
“背弃了你？不。”她把香烟伸到壁炉边上，食指迅速地在上面弹了弹，跟她母亲过去所做的一模一样。接着，哦，天哪，也像她母亲那样！她用指甲搔掉了下嘴唇上的一小片卷烟纸。不。她没有背弃我。我算是在她朋友们中间。有人曾经提醒她说蝗的情人喜欢小姑娘，事实上（怪不错的事实），有一次差点儿给抓进监狱，他也明白她知道这一点。不错……手掌托着胳膊肘儿，抽一口烟，笑了笑，喷出烟来，弹烟灰的动作。越来越叫人想到从前的情景。他看穿了——面带笑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因为他不像我和她，而是个天才。一个了不起的家伙。风趣诙谐。她把我和她的事讲给他听的时候，他笑得前仰后合，说他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告诉他是十分安全的…… 一年前她参加的那个夏令营。奇怪的巧合 ……带她去了一个度假牧场，驾车去大约有一天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