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深起】歌(4)

我坐在舒适的汽车座位上，缩成一团，像是要深埋在那柔软的海绵之中。
我感受到若隐若无的目光向我投来，那饱含温度的视线里有着太多复杂的感情，若不是一直有在刻意避开，我定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压。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多次欲言又止，但我也只能刻意的避开视线，把涣散的视线投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灰色森林。
“不管怎样，这些日子先调整一下吧。”
他大概是想问，是因为什么让我选择面向死亡。所有人都这么问，这样不厌其烦的问着可笑的问题。
我只能对他们露出苦笑，再在心里面说一句，无可奉告。
当你选择义无反顾的奔赴死亡，恐惧、愤怒、悲伤、冷漠、愉悦、快乐，所有的情绪，乃至所有记忆里的一切一切，你本身的存在，都将成为最后义无反顾赴死的理由。
这些话终究只能在自己的内心独白，当别人鼓起勇气问起，能够作为回答的不过是一个勉强的微笑，还有一句轻声的“最后我害怕了”。
我把手机重新设置上密码，屏幕上慢慢画出的对勾，仿佛我生命簿上年少轻狂的签到印记。
我知道，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已经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在那整洁光滑的地面上，摔成了一堆毫无意识的碎片。

“最后我会长出翅膀吗？”
它躺在仅自己可见的列表里，满目猩红。
他点起了一根烟，在夕阳逝去之际。
他吞云吐雾，让不合季节的热气吹散这满目烟尘。
“从那之后，你怎么样。”
“挺好。”
“哦。”他掐灭了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两分钟前。”
我笑出了声，于是他也跟着我一起，在冰蓝的天空下，开怀大笑。
“抽烟不好，有害身体。”
“喝酒不好，你听吗？”
“在理，那给我一根。”
“抽烟不好，有害身体。”
“你觉得我听吗。”
“烟在我手里。”
于是我又哈哈大笑，意外的是，他这次没有紧随其后，而是望着升起的暗淡月亮，呼出了一口热气。
“我去帮爸妈了，两天两顿年夜饭，谁受得了。”他舒展身子，本该朝气蓬勃的动作因为厚重的棉衣而显得异常笨重，我试图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些风尘仆仆，但他的浑身上下，甚至脚底都难寻几分灰尘。
会是新年的新衣吗。我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