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深起】歌(2)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颤了一下——在响“付款成功”那一下的时候。
我抱着侥幸的心态打开了叫车软件，在白白浪费了十分钟后，拔腿狂奔。
天色渐白，但星辰依旧，这僻壤之处鲜有水泥柱林，静谧而浩瀚夜空如冰冷巨幕，掩埋我粗重的喘息，稀释掉我散发出的，微不足道的温度。
那明澈的光彩，像是将我生命点亮的烈火。
“先生！请排队等候！”
声音固然甜美，但两侧挡住我的有力手臂却格外冰凉。
“不好意思，我快赶不上车了。”我这样说着，但还是走上了金属探测器。
“您的行李也需要过安检。”
“不要了。”
我迈开步子，只留下模糊的背影。
火车里的暖风开的很足，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倒下便睡。
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坐绿皮的时候，躺在又硬又窄的床铺上，翻来覆去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漫长的十多个小时里，我听着铁轨与车轮磨擦的噪音，头疼不已。
但此时此刻，这相识的声音，让我很快就沉入梦乡。
“喂。”
“诶，是儿啊，怎么这么久都不打电话回来。”

“最近在忙。”
“哦，我们明白，不过也快放假了吧，偷偷告诉你，前几天你妹还说想你来着……”
“妈！”
我和电话那头同时说出了声。
高亢，低沉，拖长的音调，断掉的声音。
那边电视上热闹的交谈，还有我这里，响彻整个冬天的寒风。
“学校这边有活动，对考研有帮助，课题是采访春节期间归家的人。”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我张开口打算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但对方先发制人。
“嗯，我们明白了。”
冬日之风引吭高歌，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之音。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明月星辰在狭隘的夹缝中苟活，像极了此时此刻，无力站在雪夜街头的我。
我拽起胸前的衣服，用力嗅了嗅，但奈何酒劲尚在，我什么都闻不出来。
该等酒醒之后再来吗，或者先去酒店洗洗衣服之类的？我反复思量着，却最终也难得结论。
犹豫之余，背后传来一阵力道，不多不少，晃动了我的身子，却又不至于踉跄倒地。
我回头而望，心中的情绪一时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