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深起】歌(9)

像雨水一样苦涩，如海水一般腥咸。
它们浩浩汤汤，奔向衰老的心脏，奔向红色的汪洋。
敞开大门的瞬间，寒冷瞬间而至，我支撑起身躯，义无反顾的迈出了步伐。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冬日假期的清晨，路上空无一人，连万物都恍如沉眠，于复苏之季按兵不动。时间仿佛也在变慢，粘稠、凝固，最后化作坚不可摧的墙面。
我带上了耳机，用冻僵的手点开了喜欢多年的歌。
人踪尽灭的街道上，我跳着没有动作的舞蹈。
步履渐快，口型大开，嘴唇在口罩上磨的刺痛，热气在睫毛凝成水珠，再化作冰霜。
宁静的年初清晨，我沉默着放声高歌。
乐声响彻耳畔，我的歌声在脑海回响。
我幻想着大雪将至，躲避着初至的雪花。
我幻想着人潮汹涌，与人群一同载歌载舞。
我幻想着她陪伴身边，与我同带耳机，沉湎歌声。
我幻想着自己功成名就，每次归家都昂首挺胸。
我幻想着自己垂垂老矣，坐在轮椅上与挚友畅谈过去。
我幻想着世界和平，所有人都心心相连。

我幻想着宇宙大同，境界之边触手可及。
我幻想着我这虚妄一生不过一枕槐安，睁开双眼仍是懵懂少年。
音乐渐止，视线已是苍白莽莽。
熟悉的音调响起，我按下了接通。
“喂，医生。”
“今天我值班，来复查吧。”
耳机里温和的声音，仿佛冷彻万年的不融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