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竹》(4)
“现在你知道了。”苑竹倾头一笑,声音冷淡却又甜腻,像鹅绒毛轻柔地刮擦你的耳朵,直起鸡皮疙瘩。
潭儒木住了,但嘴巴不自觉的喃着,“我之前一直躲着你,想来也十分可笑吧。”
“怕我怪罪你?”
“不是,你应该怪罪我。是我害你受了罪,是我混蛋,蠢货。”
苑竹看到男人这样的愤恨自责有着些许惊讶,但又转瞬回到了冷淡的面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在夜色里看不出的疤痕,“不用说了。我心并不为容貌所去。”
“那为什么呢?”
“更重要的事,我为那诗,为那美的事物、意境所去。”说着苑竹的眼睛里冒出光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挺拔在空中。夏日晚风吹拂来去之间,银河流落倒挂星辰中心,飞虫们醉了,人也快醉了。
潭儒傍近了苑竹几分,心里那股滋味愈发的噙着难受,但却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苑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风中呢喃起来,
我似是风,往来那星月的心里
我应是云,飘忽又似迷糊去往远处
我歆羡那银河,它早早完美至永远不息
夏天的晚风将诗献予今夜,愿今夜永不结束
“是啊。愿今夜永不结束,那样我的爱也能一直这样火热充沛。”男人心里那滋味道出一声心语,被自己内心吓了一跳。女人望见了这窘境,稍稍疑惑的样貌。
潭儒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爱,这是从他掷出那带冰的雪团一刻也抛出的心,这是一个不管青春年少还是不识字句的人都应怀有的,人灵魂赠予至高的礼物。
潭儒慌了,他又怕又激动,望着月影中的苑竹,嘴里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的美俨若卓绝。”
“谢谢。”苑竹微笑念道,这称赞并无在心里有多大波澜,可这笑容却在另一人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山坡上的茶花已经盛开,有着垂涎透人的荔枝粉,也有如熊熊烈火的灯笼红,它们铺满四方,全然不知自己也会有凋落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