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德州之王(8)

门打开，光涌了进来，陈年被裹在其中成了抹剪影，一步一步地飘向远方，那体态无比疲惫，像极了当年老头进村时的模样，刚走完一辈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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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河牌。”发牌员示意，翻出了公共牌区最后一张牌。
躁动的现场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屏息不语，凝视着台面上最后一张牌缓缓翻开。
梅花J。丹尼的神情先是一怔，随即抬头打量起对面的陈年，见陈年依旧是一副不见喜怒的神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托着身前全部筹码的底部，缓缓地向台面中心推去：“ALL IN。”
发牌员看向陈年。
陈年愣了许久，在发牌员与裁判的几次催促下终于回过神来。
他笑了，像个孩子一样，他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越笑越开心。好多年没有这样笑过了，那是他少年时期和父亲一起干农活在田地里嬉闹时的笑容，是他和老头一起在树荫下读《隋唐演义》的笑容，是他后来第一次遇见王妍时候的笑容。
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陈年缓缓地掀开了桌面上的底牌。他看见对手难以置信的扭曲面容，看见发牌员与裁判的惊讶，看见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疯狂地呐喊，看见赛场外的蓝天以及缓缓流动变幻的白云，一只鸟穿过云层，挥动了翅膀。
6
出租车缓缓减速，在葡京赌场的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哇，原来扑克的比赛也能这么精彩，先生你真是了不起，世界冠军哪。”
陈年：“我可不是世界冠军。”
司机：“啊？我听您的故事，还以为最后……”
陈年：“牌是赢了，但是我认输了。”
司机：“这是为什么啊？”
陈年：“因为我最后的那副牌。”
司机：“对了，我不太懂德州的规则，您最后那副牌很大吗？”
陈年：“皇家同花顺，出现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二。这种概率的牌型，偏偏这种时候出现，我当时觉得自己被生活给骗了，太可笑了，一切都太可笑，太荒诞了，算是什么呢？这感受很难解释，你懂我意思吗？”
司机尝试理解陈年的话，过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先生，您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