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下）(23)

“少年乘着还清醒的时候，拖着酸痛的身体，分好了最后的食物和药品。他一件件给小少爷复习清楚，怎么吃这些干粮，干粮放酒坛子里怎么储存，怎么点燃油，怎么吃药，来人了怎么判断是中国人、西洋人还是日本人，以及斧子怎么用。”
“小少爷听话地点了头。”
“他咳了几声，往日的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视线也越发模糊。”
“他躺在床褥上，小少爷给他盖好了被子，跪坐在旁。小孩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着，借着燃油的灯光，看着他。”
“最后，少年将那本<鲁宾逊漂流记>递到少年手上，问他记不记得自己讲过，那些星期五的小伙伴，本来要做什么？”

“小少爷想了想，肯定地点了头。”
“少年苍白的唇抿了抿，将自己的白色玉佩戴到了少年脖颈上。”
“他说，如若是最后的干粮和水也吃完了，就按着星期五的小伙伴那么做，不要害怕。”
“他又问，见没见过世间最厉害的缩骨功，可以躲进酒坛子那么大的地方？”
“小少爷摇了摇头。”
“少年揉了揉小少爷的头发，对他说，自己终其一生都没达到那个境界。如若自己鼻子间没了气，就把自己塞进去好不好？这就完成他的梦想了。”
“小少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起来——小孩子对着某些气息总是很敏感。”
“少年这十几年很短暂的一生，走马观花般在燃油灯的火光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