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三十一章(2)

原本明媚的阳光在云雾的阻隔下变得像牛奶一样淡且均匀，越过院子的树梢投进三楼走廊，照亮了窗户正对面一幅挂画的下半部分，画中是十五世纪罗马天文学家托斯卡内利在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塔楼下，用云松松枝划出一道道圭表的刻度。阅览室和几乎所有办公室都锁着，只有门上印有“罗伯特·弗朗基尼博士”字样的那一间，泡沫玻璃后面和大楼外一样明亮，轮廓模糊的人影时不时伴随着拖行的脚步声经过。瓷器叮叮咚咚地轻微相碰，咖啡的清苦气味。翻书声。
罗伯特·弗朗基尼把手指伸到眼镜镜片后面揉揉眼睛，端着杯子和小碟从办公室的厨房走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小熊T恤，走路时唰唰拖脚跟的声音是那双沙滩洞洞鞋发出的。他走到厨房门前，远远看见办公桌上那堆已经陪伴了自己整整两个晚上的书籍和文档，意识到把一茶杯黑乎乎的液体放在中间可能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仰头朝嗓子里灌下大半杯咖啡，随手把杯碟搁在了冰箱上。弗朗基尼回到乱糟糟的书桌边一屁股坐下，面前所有印刷品中个头最大的要数那本磨砂封装的《神学集体汇总（14世纪）》，零散的纸张则包括了研究所许多入档文物的照片，以及记录各种摘要和某些符号注释的手稿。红蓝色记号笔的笔盖在一片狼藉中不翼而飞。电脑屏幕也被形形色色类似杯盏的资料页面覆盖。

滴铃铃，响起的电话提醒着弗朗基尼他现在所处的时代并不是14世纪。弗朗基尼费劲地从桌上搬开好几本画册才捞出电话听筒。
“喂，你好？”
“弗朗基尼博士？我是一楼值班室的霍崔丝，您有一位访客，名字叫吉恩·巴布里。现在方便让他上去见您吗？”
“去他×的，他知道现在几点吗？”吉恩·巴布里曾经向弗朗基尼讨教过同一句粗话可以用多少种古代语言表达，前者声称，这样可以让他在黑市交易时一见面就凸显出自己的专业性，“我彻夜留在研究所就是为了能在不被人打扰的前提下专心工作。”
“我完全赞同您的看法，博士。不过巴布里先生托我转告您，他很清楚现在是几点，但却由于某些原因，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2019年还是1209年。”
这个该死的商人绝对是打算向历史学家的权威发起挑衅。“好吧，”弗朗基尼捋着卷头发说道，“让他上来。”
说完，弗朗基尼取下挂在椅背上皱巴巴的夹克衫穿上，又从兜里拿出眼镜布，摘下眼镜仔细擦拭着。五分钟后，有人叩了叩办公室门板上的玻璃，没等弗朗基尼应声，吉恩·巴布里便顾自转动把手走了进来，打着一条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豹纹西装领带，胳膊下夹着一本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