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归乡】第七章(3)

“资料里面只有渔牧一个。”
“故事不能讲完整，叶迪。电影是这样，小说是这样，现实也是这样。不过我确实只是个帮渔牧跑腿的。”
“叶迪是化名，叫我迪就好。”
“那真实的姓呢？”
“没有姓，我的名字就叫迪。”
甚至“迪”也不是迪哥的名字，迪哥没有真正的名字——哇！我竟然是个无名者！——因为在葛福那个混蛋老爹眼里，他不配拥有姓名，或者说是葛福不配给他姓名……迪哥不想扯到伊修瓦尔歼灭战那件事，于是岔开话题：“第一潜伏者和渔牧都已经死了，那你现在干什么？”
“当个普通上班族。”海蛎一本正经地说。
迪哥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被面包噎住了，于是连忙从海蛎那里夺过矿泉水瓶狂喝起来，结果又被呛住，咳了好一阵子。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迪哥又嘻嘻嘻嘻嘻笑了五声，说道：“普通上班族？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迪。”海蛎降低车速，换到一档，通过了资城收费站。海蛎的语调心平气和，迪哥听得出来他确实没有在开玩笑。“你知道第一潜伏者有过多少宿主吗？”海蛎问。
迪哥想起在猫的显示屏幕上看见的圆点，大致估计：“几百个吧。”
“四百七十八个。你知道宿主在被寄生时的年龄一般是多大吗？”
迪哥想起白，说道：“二十岁。”
“平均年龄二十三点九五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年龄还带两位小数点儿的？除此之外迪哥没想起什么，于是说：“不知道。”
“潜伏者会替换掉宿主的人格，获得宿主的记忆，而所有这些记忆通过与潜伏者本体的量子纠缠混合在一起。也就是说第一潜伏者拥有一万一千四百多年的记忆——比新国历史的两倍还长——前后跨越了将近一个世纪。到最后，是这些记忆而不是第一潜伏者原本的意识定义了第一潜伏者自身。他比任何人类都要了解人类。但是在寄生之后所经历的四千年，他始终是作为潜伏者为了第一者而行动，从来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现在第一潜伏者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是他，而是海粟。我作为潜伏者以及渔牧手下的任务已经完成，之后只想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生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