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衡】白头吟(8)

下山时大雪依旧，天地一片银装，朱厚照原本打算和齐衡坐着龙辇回宫，念着他下午身子受了累不让他多行，谁知这人偏生要拉着他步行，自己倒无妨，只是怕会累着了他的元若。
然而睡了一下午的齐衡这会儿身心舒畅，步子欢快的走在山间，恨不能生了翅膀跟着漫天雪花一起飞舞。朱厚照看在眼里，暖在心间，拽紧了那人的手，生怕那人脚下打了滑，冰天雪地里摔一跤可不容小觑。
走进御花园时，齐衡摈退了随从，拉着朱厚照直接走进雪中，漫天飞扬的鹅毛大雪很快就染白了两人的头发，齐衡抿嘴笑着，满腔都是无法言说的欢喜和情意，前方不远处的太监宫女们在奋力扫着雪，两人放慢了步子，紧握着彼此的手耳鬓厮磨。
“真好。”齐衡扭头望了一眼朱厚照，心满意足的喃喃低语道。
“是，真好。”朱厚照温声附和，“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阿照大可不必往下说了。”齐衡嗔怪着打断朱厚照的话，“这可是卓文君用来分手的词，我不喜欢。”
朱厚照低声笑笑，牵着齐衡的手紧了紧，“但她这句倒是不错，元若，你我不就如此吗？你我的情意纯粹干净，不掺一丝杂色。”
齐衡停下来弹弹朱厚照肩头的落雪，柔声道，“我更喜欢她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生只与一人到白首。”

“有元若一人，世间万物皆失色。”朱厚照捏着齐衡的手，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溺海，语气也满是偏爱，“这深宫大院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我一生都困在这里头，这万人之巅太冷太黑，有元若陪着护着，是阿照此生最大的幸运。”
朱厚照将人揽入怀中，齐衡顺势靠在他肩头，两人在披风下的手一直都紧紧相握着，只是此时牵的越发紧了。
“傻不傻？”齐衡柔声道，“喜欢你，青丝白发，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此生无憾。 ”
朱厚照伸手捏了捏齐衡冻的微凉的鼻尖，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心疼的皱起了眉，“冻着了？”他柔柔的问。
“哪有。”齐衡躲在那人想要为自己暖脸颊的手，“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娇气，本就是个粗鄙男子，反倒是你老拿我当弱女子似得。”
 “这倒是元若冤枉阿照了。”朱厚照笑着将齐衡的手挽进自己的臂弯，两人就这样抿嘴笑着贴在一起并排往前走，“阿照可从未把元若当作任何人，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当然得小心的呵护着，不能磕着碰着，更不能伤了痛了。”
朱厚照拍拍齐衡的手，一直扬起的嘴角此时笑的牙不见眼，“明白了吗？我的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