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川客文集(7)

我盼望着如今的东方还会屹立起消散在历史中的文人，带着亘古不变的真情传承着文人的担当。
石黑一雄诺贝尔奖获演说
译者：袁中方
而种种经历的累积带给我的，便是在我成长过程中，自然远远早于我想到用文字刻画那个虚拟的世界，我便一直不断地在脑海中构建我那个细节丰富详实的地方叫做“日本”——一个让身处英国的我可以让自己的种族意识有所归属的地方，并且在那儿我可以获得一份属于日本人独有的身份和自信力。所以，我从六岁以后一次不曾亲身回到日本这个事实恰如其份地造就了我对那个国家更生动而私密的想象。

又在于那个“日本”过于虚无而急需保护，所以在我到达二十岁中段的时候——虽然我当时从未明确表达——我渐渐意识到一些具体而关键的事物。我开始接受一些事实；也许我的日本并不和一个我可以乘飞机到达的地方相符；也许我父母谈论的那种生活方式，那种贯穿我早年记忆的日式生活，早已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消灭殆灭；也许在任何情况下，那在我脑海中的日本也许一直都是一个小孩子，用他的记忆，想像，推测所拼凑出的构想，而且也许最重要的是，我开始意识到随着我一年年长大，我的对“日本”的记忆，这个我生命中最宝贵的精神家园，正在渐行渐远，愈来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