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川客文集(17)

耳畔有人议论此镜并非明产，但我己不再关注这镜子历史的绝对真实。也许我们无须深究其真假，反而鼓励一家之言的涌现，因为这种探究的本质便是追寻人类的起源，在于追根，而非刨根。
因为我知道，正是一次次猜测与推导中，历史才真正显现出它的价值。
镜中窥史
我凝望着它——这面在佑大金陵博物馆海藏中与我偶然邂逅的铜镜。
锈迹斑斑而嵌着裂纹的明朝宫中梳妆镜此时正挂在现代主义气息浓郁的中央展望厅，隔着厚实的玻璃也依稀嗅见扑面而来的沧桑。我望着铜镜。铜镜也映着我，在这深邃的洞察中我的思绪便回到那万历年间宫廷的风花雪月，仿佛镜中慈圣太后正整理妆容，张居正在镜前正襟危坐。又一转念，便望见了稚嫩的自己在审问着历史。

若人们能够捕获镜中千百年来映现的画面，那一面面铜镜则比史书用更客观真实的口吻复述着历朝王室的兴衰。甚至是妃子额角渐生的斑纹，皇帝朝中的明争暗斗便都在镜中无比真实的涌动，似乎通过镜中历史的光影我们便洞察了文明的脉络与存留的一切迷津。
我不忍离开，在嘲杂的脚步中，我在镜中又渐渐看不清自己，仿佛镜中映照出的只是一个面无表情缺少灵魂的皮囊，我尝试摆出笑的表情，镜中影扬起嘴角，可我又如何笃定他心中着实欢喜，还是强颜欢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