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涌悲歌 序章(11)

突然，一阵浅浅的吟唱悄悄穿越了奥德的睡梦之墙，飘上他幻想王国的宝座，化作一只温柔纤细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国王的下巴。
奥德从梦境中慢慢清醒过来，眼前出现了一片朦胧模糊的大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一会儿，面前的景象便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咦？”
奥德刚一从困倦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个银发姑娘露出半截身子。只见她微歪着脑袋，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红色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奥德一眼就认出来，她是那天晚上遇见的姑娘。虽然她与自己属于不同的物种、讲着不同的语言，但那种超越世间一切界限的美丽，还是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一睹塞壬的真容。
“什么嘛，原来也没想象中那么国色天香嘛。除了皮肤跟雪一样洁白以外，完全就是一副邻家女孩的普通长相啊。”
奥德突然想起了幼年时期某位悲运的玩伴，她在九岁那年就因为失足落海而不幸溺亡。只可惜自己对它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连她的样貌也记不真切了……他实在不愿强迫自己回想一些颇为沉重的往事。

奥德的视线逐渐往下游走。突然，他连忙捂住眼睛，羞得把脸闪到一边去。
塞壬宛如人类少女的胸脯微微隆起、完全袒露着，在海面下若隐若现，这让年轻的奥德很是尴尬。
然而塞壬似乎意识不到什么，反倒是好奇地游得更近了些。奥德再次用余光朝她那里瞥去时，发现她已经几乎游到了自己的正下方，与自己仅仅隔着不到十米远的距离。
奥德虚掩着双目，一边观察着塞壬的反应，一边把两只手放到身后，然后缓缓移到肩侧，示意她把披在背后的头发拨到身前，遮住自己裸露的酥胸。
塞壬愣了几秒，但居然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随即依着奥德的动作照做了。
奥德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一是他没想到塞壬的理解能力比自己预想的更强，二是他没想到塞壬这次没有畏惧，反倒是积极地回应自己。
于是他也试着主动一点。他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礁石边上，微微附下身子，朝塞壬浅浅的笑了一下。
塞壬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似乎不明白笑容所代表的含义。
奥德笑了笑，在礁石边上坐下，从身后拿起那支从诗人“俄耳甫斯”处得到的风笛，把鼓鼓的气囊夹在胁下，将管子放到嘴边轻轻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