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未必是黄粱(二)(4)

很可笑吧，道理我都懂，甚至连我们之间的问题我都可以分析得头头是道，理性清醒得很，可是，我却既说不出口，也无法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只能眼睁睁地让我们之间的问题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这样放任自流的结果，就是我们之间终于横亘出了一条巨大的裂隙。
或许，是我还不够直接，我习惯了拐着弯说话，也习惯了不说让人不适的话语，不肯直接指出问题，尤其对面那人还是我满心爱着的人。或许，我还是不够坚定和自信，没法无条件地认定他爱我的事实。或许，我还是不够无私，做不到不去渴望对方更多的回应，也做不到永远先服软。如果换一个，比我更直白、更坚定、更无私的人，或许我和尚九熙之间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可是在爱面前，我怎么做到那样直白、那样自信而坚定、那样无私呢？
总之当时我的心思是百转千回，但虽然如此，我还是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开玩笑，我低落归低落，这样的小事，怎么足以让我放弃我那么喜欢的男孩儿？我拿着相机走回去，远远看到尚九熙坐在廊下，任由工作人员补妆，眯着眼翘着脚的样子越发像个村干部，我笑着走过去，问他：“要喝水吗？”

然后我们被叫去做采访，先是双人采访，他还是那个别别扭扭的样儿，还嘲笑我的回答冠冕堂皇，我习惯了，没接他话茬，直到后面那个叫“搭档默契考验”的单人采访，那时候我们已经要收工了，工作人员在一边拿着摄影机看回放，里面工作人员问他：“如果有一天醒来发现和搭档身份互换了会做什么？”接着我听见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赶紧去换个别的搭档。”就那一瞬间，我的心不知怎么，忽然一下就凉了。
要是在某个其他的时候，这句话虽然会让我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让我难过到生出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可偏偏是在那个时候，我在听了那两个姑娘的对话后生出的情绪好不容易才按捺下，现在却又被翻腾出来，然后点燃起一场熊熊大火。
我在这个时候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心无比的荒凉，但我表面却十分平静，甚至还主动去帮尚九熙拿了包。等我们坐车回家以后，我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还是该吃饭吃饭，该说话说话，该睡觉睡觉，但我看尚九熙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爱人的亲密感，他离我，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