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新编 我的朋友孔乙己(2)

咸亨酒店的熟客有很多，只有孔乙己我至今还记得他的模样：瘦瘦的，黑白间的头发斑驳成灰色，戴着眼镜，穿着不知洗过多少遍的掉色长衫。我每次散学回到酒店，总会看到孔乙己坐在角落里钞书。听掌柜说，孔乙己每日从中午坐到天黑只点了一碗酒，两碟茴香豆，统共六文钱。
“讨饭一样的人，为何不赶他出去？”，我问道。
“留他在这儿也无妨。”，掌柜笑了笑，又舀酒去了。
咸丰酒店里，孔乙己是最能使人快活的。
很多客人进店，还没点酒菜，就要高喊一声，“孔乙己，你钞的是什么书？”。话音刚落，角落里就会传来一个声音，“《礼记》！”。接着，孔乙己就会摇头晃脑地朗读起来，“毋不敬，严若思，安定辞，安——”

“别念了，说的什么鸟语。”，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孔乙己做出的怪事数也数不清。
那日，我正费力背着《诗经》里的《黍离》，免得隔天挨书塾先生的戒尺，就听得孔乙己猛地一拍髀骨，长叹一声，“吃人呐！”。
伙计们着了慌，提着笤帚战战兢兢挪到孔乙己边上，“莫是有蛇钻了进来？”
“非也，我是说这书吃人呐！”
伙计们更害怕了，“莫是有邪灵附在了这书上咬人？”
“非也，我是说这书上写的东西吃人呐！”，孔乙己说着露出愤懑的样子，把刚钞的书三下两下撕成碎片。
几片碎纸飘落到地上，伙计们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扫帚把孔乙己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