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莫红妆(5)

可过了段时间，这事本就该过去了——人的事说多了，比窗外麇集的麻雀还要惹人烦厌。我寻常不大能见得到她，或是没了工作常在屋子里待着罢。
家父是不管内事的，家母下了班，之前还时常去对门坐坐，但回来的时候脸上越发不好看。直到一日用着晚膳，家母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
家父慢条斯理地咽了一口，沉声问：“怎了？”
“昨天事都传出来了，对门住了个疯子！诶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家父皱眉了。我扒拉着饭，又想起那个佝偻着的羞涩身影。
“今早上，说是她穿个裙子，化着妆就出去了！吓死人嘞！”
三
家母非是首个发现的，照她说也不是先传出去的那个；但住在对面，又是大庭广众下有过交情的，未免是更上火一些。恰好莫红妆出门也不怎么规律，家母是下了明令，不让我见着那个妖精的——说是怕我被吸了阳气。
但在街坊邻里看来，莫红妆这身打扮要比家母的怒火还要过火一些。
戈壁城的小镇本就不大，一群朝九晚五的职工又龟缩到一个小区，闲了，这事是瞒不住的；何况莫红妆她也没有瞒的意思，到了点，不知道去做什么，但总要浓妆艳抹地出去的。据说见过的人没有能接受的，不是当见了鬼，就是宛若撞见了精神病——都怕惹祸上身。

这事可比李家那天才失踪有意思多了：悲剧传一万遍也长不出个有乐子的花，捕风捉影的传一万遍，比戈壁的风还强劲。
说的人多了，渐渐地，树影婆娑间就又流过些流言蜚语：那老婆怕是知道自家男人疯了，提前跑了。
“幸好呀！”人们叫嚷着，“之前说是男的有问题，我们都当是假的……咦！当真是空穴来风哟！人女的哪可能好日子不过非要往外跑？！真是可怜哟……”
“造孽啊！造孽啊！”家母可劲了咬牙切齿，那眼神火冒三丈的，攀着我家对门的窗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还帮过她嘞，你们都是见过的！唉，我还想着多帮帮，谁料到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唉……人来了人来了，少说点……不怕精神病上门啊……别碰我牌……嘘……”
那嘈杂复又归于平静。
过了夏末，日昃往后，枝杈上碎叶菶菶，端的是盛不住淤积的光，四处漏着；风过了，卷走些温度，捎走些声响的余韵，带来一阵哒哒。
“噔、噔、噔……”
高跟鞋的声音到了，窗外的搓麻声跟着变小，我好奇心便起来了——停了笔，也悄悄露个脑袋往窗外瞧着。我个子不大高，也不大敢站起来，怕对窗外坐在对面的家母瞅到——只能是挺直了背、伸个脖子，僵着，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