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莫红妆(3)

我瞅着家父下颌轻点，家母也乐呵呵地揉着媳妇的脑袋，就知道被她这么一打扰，我是必须要走一遭了——但我是心里别扭，不想去的：
“是呀，是呀，家和万事兴嘛……但这……”
我父亲又轻咳了声。
“是了，我明白了父亲。”
二 我们是有过节的。
莫红妆住了这么多年，我是不大爱理她的——我现在常常抬不起头，便都是她祸害的。现在还时常有家里做客的老邻里说起来了，一个个不怀好意地揶揄着：“强子啊，是不是学着莫红妆，还偷摸着穿自家媳妇的裙子哟！”
我端的是气极，自然是想嚷着凭什么污人清白；可我家也有些脸面在的，不能平白无故当了孔乙已：眯着眼，打个哈哈，任由那些人说着就过去了——说几句又掉不了什么肉。
但说到底，想到莫红妆，我打心底是难过多些，还是恼羞多些——自己心里也没定数。我那般听着，那些话像极了硌脚心的小石子，心里梗着疼一下，却偏偏找不到心窝的创痕；我自然还要这般应着、笑着，以全了我“成熟懂事”的美名。

我自是知道她是无错的。或是我理亏邪？我回忆起来，总觉得是了……可我倒是活着，死人倒是不会同活人计较的！
在那之前，我俩并无嫌隙的时候，想来却也是她过不下去的时候——约莫是在我五六岁的光景，我第一次见到她面。
她那时是正常的，倒是命不好。她原先是住在我们后一栋楼的，那些年老人走的多了，她父母赶上了；待到垂头丧气地办完事，说是下岗了，厂里要不到这么多人。
隔了几天，她的事情又顺着风往树叶里流窜，哗啦啦地，人捂着耳朵都不顶事：老婆穿了别人家的鞋，和人跑了！
这事传着传着，就到了我们的耳中；过了几日，人便也传到了我家对门。
“哎呀！”家母那时还是怜惜着的，抹泪拍着她的肩膀，又把人拦在单元门外，“造孽啊，造孽啊！小莫你以后有难事和我说啊，大家都是街坊邻里，不要客气啊！”
我那时站在家门口，偷开了个缝瞄着。那楼道漆黑，没着灯，就从外面熙熙攘攘涌进来点太阳光，将两人欣长的影子吊在地上暗影里。除却我母亲倚门框上，她站在外面，驼个矮壮的身子，脸上也有了些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