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高阶试炼：《一代》(17)

夜突然就静悄悄的了，只剩下海的涛声。三个人沉默地站着，船灯摇摇晃晃的打在他们身上，老孟的烟卷也熄灭了最后一丝亮。
“咳。”老孟起了身，用脚轻踢了踢小黄，小黄拖着网走了。
“江国。”孟玉已经走到陈江国身前，搭住了他的肩膀。
陈江国不答。
“唉，老陈…… 陈哥！”孟玉语气不断加重，人也靠的近了：“陈哥，隔了这么久出趟海不容易啊，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山哥、郑叔、阿梁……哪个还在这浪里风里卖力的？我们还能在海上几年？谭老板说近几年海货价格要涨，但谁保证的了以后？我们也就这几年啦，之后我看就交给小黄……黄天荡这后生仔是能接班的，但总要让他留住啊。老陈，几网鱼的事情，对大家都好，是吧老陈？”

“老陈，喝多啦？”孟玉伸出手在陈江国面前晃了晃，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脸红红的，笑里面尽是醉态。
老陈看了看肥胖的陌生了许多的老孟，把自己杯中酒喝尽，就盯着盘中剩下的炸花生米发愣。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怎么回复老孟，也就一句也不说，花生米的味道他也觉得不好，透过饭馆的玻璃，窗外的一切变得有点奇奇怪怪的。各色的衣裳，各样的侧脸，有的还向玻璃内投下匆匆的一撇。夜已经渐深，酒精在身体里爬了长长的一圈，陈旧的感官仿佛一洗而新，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把握不住。老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买完了单，自己摇摇晃晃地出去了。老陈也跟着出了门，石阶湿答答的，是多少年来的惯景，时间似乎没在这种物件上留下什么痕迹。现在正是返潮的季节，灯火辉煌，高楼林立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水汽，车辆引擎声、醉汉疯言疯语声、倾倒东西声和不知道那里传来的警报声远远地透过水雾传来。老陈忽然觉得整个城市都变慢了，像是一头庞大的巨兽正满头大汗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