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絮雨(6)

“这就对了嘛。”村妇的弟弟笑得合不拢嘴。“我亲爱的姐姐，我保证出的价格肯定合适。”
于是十几分钟后，当女人再度转身面向絮雨，她手上的钱也仅仅能买维持三年的药物。
“留着等明天吧，明天是最后一天。”絮雨却是说。
“还要等吗？”妇人怕了：“你该不会，没有那么多药吧？”
“我没有后悔药。”絮雨微微一笑。
晚间风很大，第二日絮雨再次醒来时，林中树木皆已光秃。
她再度来到那间小木屋时，里面已传来陌生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啼哭。
“让他死了算了！”絮雨推门而入时，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喷着唾液大喊。
“爸，那可是你亲孙子！”村妇跪倒在地，抱着老人的大腿不肯松手：“他也是我的骨肉，你们谁敢动他，我就跟你们拼命！”
男人见状，熟练的把刚被吵醒的儿子抱回里屋。
“玩命玩命，你命都要被他玩没了！”老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椅凳直晃：“老子把林子留给你们，转手就卖！这杂种能活下去啊？死了算逑！”
“你还是不是我爸！”女人起身，指着老人的鼻子全然不顾辈分尊卑：“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要不想帮忙，就走，从这里出去，别来！我昨天在那给人当狗，今天你来就想让我儿子死，咱家人怎么一个个都这德行？都是畜生！都是王八蛋！”

“你，你！”老人吹胡子瞪眼，气得半响说不出话：“你当初不听我的，跟这个孬种结婚，过的没一天好日子，现在又因这半死不活的小崽子卖林子，你要早听我的会有今天？”老人甩下一沓钞票，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去。“这是我和你妈抠了几年攒下来的钱，以后你别认我，我也不再认你！”
“老天爷啊。”村妇无力地倚在门栏哀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絮雨没有回答。
村妇反而把矛头对准她：“拿去，都拿去！把药给我！你看够我家的惨剧了吧？快滚！”
“哎呀，一大早的怎么就吵起来了？”村长一手揣兜，一手杵着拐杖颤颤巍巍面色凝重地走来。
“村长。”村妇拍拍灰尘起身道：“您怎么来了。”
“就来看看，也没别的。”村长强颜欢笑说：“你家孩子这两天还好吧？”
“烧已经慢慢在退了。”
“哦。”村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过几天能下床？”
“是。”
“哎呀，挺好的，挺好的。”他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般，对着村妇说：“矿石病啊，可真不是好东西，听说在外面可毁了不少家庭，还没法治愈，这算什么事。”
“有话直说。”村妇彻底没了耐心。
“看，这是咱们村大伙凑出来的。”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两沓新旧不一，捆在一起的钞票。“也算是大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