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10)

“所以这样的孩子，不会傻到使用最容易引来怀疑的方式，也不会故意用三层反逻辑来做好自己的身份。但是蒂莫西，他频繁地来酒吧是为了见玛格丽特，这可以看作是小男孩子献殷勤，也可以当作是刻意接近吧？以玛格丽特恋人的身份出现，可以令你们两位放松对他的警惕，有利于他从您这酒吧里听取信息——我想这是他最初的目的。而调换解药，是他偶然听到了穆得莉小姐和玛格丽特的玩笑话才想到的，所以他后来不光是和玛格丽特聊天，还向她学调酒。到了昨天，从首都来的狼队已经到齐，身为女巫的穆得莉小姐当然是第一目标，他在此时调换解药，能让穆得莉小姐失去自救机会，又能把他人的怀疑引到玛格丽特身上，且恋人身份可以帮他洗脱栽赃嫁祸的嫌疑，他便就此脱身。”
说罢，马丁看向艾丽卡，却见她紧紧抿着唇瓣，不发一言，想必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有这般筹谋。他也并不强求，转而开始了对集会发言的讨论：
“那么，我们再谈谈集会中的事吧。听您刚才的话，是认为一部分狼人原先就在杜斯特瓦德镇，另一部分从首都搬来？”
“是的。我在集会听发言时有个怀疑对象，莱斯利小姐……您还记得她的发言吗？”

“她同样也是我的怀疑对象。您听听我找出的一些漏洞，看看是否和您的看法一致……”
正是她白天所听出的问题。
挂钟在敲着了。
门外有人在叩着了。
五
七成新的木门徐徐打开，玛格丽特立在阶前。许是恰好处在了阴影与光亮的交界线，跳跃的烛光映在她的面颊上，教人无端想起艳阳天树木叶隙间投下的驳杂光斑。她略略低着头，声音也是压低的：“我听见了。”
“我没把欧克利先生请过来。”
“但关于莱斯利小姐和……和蒂莫西，我有些消息要说给你们听。”
“奥丁之眼”泛着忽明忽暗的幽蓝流光，静静悬浮在晶簇台上方。屋内没有点起烛灯，流光映照下的陈设让人莫名觉到几分冷意：木制书架的底部已有了腐朽迹象，蒙着薄薄灰尘的书籍将其塞得满满当当，颇有摇摇欲坠之感。一旁是简朴的木制桌椅，方才提到的晶簇台就放在桌上。与其一同放置的还有一张写满人名的便条和一对玻璃杯。
欧克利此刻正注视着那张便条，苍白的指节握着一支鹅毛笔，可直到墨水干透也没落下一个字母。他并没在考虑艾丽卡给他的名单，而是任凭思绪飞到了六年以前。那年，“奥丁之眼”选择了十岁的他，他从此成为了预言家，每天和晦涩的咒文相伴，即使外出多半也是去观察星象，唯一的交际活动是和其他神职人员的商讨——简直是象牙塔中的隐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