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11)

或许该说是殉道者？再准确一些，他“被”认为“应该”是殉道者，完成对可能出现的狼人的预测，尽作为预言家……预测工具的使命。而为了不使米勒山谷的事件重演，他被变相软禁在了象牙塔中。
但好在，囚笼旁生出了一朵红玫瑰。这次狼人事件带来了死神，却也为他捎来了莱斯利小姐。衣香鬓影，笑靥嫣然。恍惚再次瞧见她坐在对面，白瓷般的双手松松捧着玻璃杯，指甲上的蔻丹像是下一刻便会随着酒水流动起来，水晶般的眼眸似笑非笑，但确实定定看着他……
便条被翻了面，人名被重新排了序。最前的两个单词——Teresa Leslie格外显眼，像是谁咬破指尖，用血书写。
约莫是因为“一神换两狼”很划算，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格外快，所改变的不过是杜斯特瓦德镇里少了三个人，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转向了狼人，玛格丽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蒂莫西，其余一切照旧。新的月圆之夜就要到来了。
马丁接过艾丽卡递来的“Red Russian”：“今晚月圆。”
“我知道呀，”艾丽卡正背过身把酒瓶摆回酒柜，“幻梦酒已经给欧克利先生送过去了。”
接着她听见马丁隐约带着担忧的声音：“我是说您打算怎么办。”见她没有回答，马丁又接着说了下去：“您和欧克利先生同为明神，相较而言，能够杀死狼人的您其实……更危险。”

她沉默着取回几瓶酒，为自己调了一杯“Blue Monday”,啜饮一口后淡淡道：
“摄梦人自身喝下幻梦酒会有反噬，导致短时间内记忆的错乱。
“而我……恰好有些事情，不愿想起来。”
“奥丁之眼”徐徐升至半空，“Teresa Leslie”的字眼儿从便条上映至其中，翻转的镜像血字隐约透出些诡异气息，旋即蔓延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如同海难者的血液在浩渺烟波中哀哀地漾开。
圆月高悬，照亮了年轻的酒吧老板娘因恐惧与绝望而扭曲的脸。涂着蔻丹的指甲毫不怜惜地划开她白皙的颈项，一如不久前毫不怜惜地将她拖出店门。殷红的血液汩汩流淌，地面上的红玫瑰越发娇媚，她的面孔越发苍白。
于塔莉莎而言，眼前的场面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但她更想舐去指甲上沾有的血珠——想必会比任何一杯“Scorpion”来得更美味。
可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了，她明明是置身于自己的居所。不过——舌尖的血腥味是真真切切的。她往地上看去，水晶般的眼眸瞬间染上了狂怒——一具尸体。却并非艾丽卡，而是她的同伴。
自己被杀死了？！
艾丽卡从噩梦中惊醒。梦中的情形显得过于真切，以至于使她花了一点儿时间来确认自己还活着。她缓缓起身，察觉到冷汗已把睡裙打湿，近乎是粘附在背上，经凉风一吹，寒意像水似的一点一滴地渗入骨髓。她伸手去床头柜取外套，无意间碰落了什么，拾起一瞧，是张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