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旅途】第五章(3)

“没有一击致命的话应该重新开始才对，”Vector说，模拟训练应该是这样的，“换一个场景重新开始。不过……评价等级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他现在大概明白Tensor如此沮丧的原因了。
“是的，‘重新开始’，我非常不情愿地对Rem这样说，不过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又重复了一遍，以防他没有听见，但他只是看着测距仪。那时我一下子明白了这可能是新的训练内容，只是没有人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但我必须做好。我确信目标没有死亡，或许我应该射击目标的大腿，加快他的失血速度。我甚至想到模拟系统可能加入了救护车什么的，我必须在那种东西到来之前击杀目标。我还想可能有别的人类狙击手存在，而我已经暴露了位置，因此必须立刻撤离……”
Tensor说得太快，她不得不停下来一会儿。“Rem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个女人开始跪在目标旁边尖叫，还有那两个小孩不停地哭，两个看起来都是女孩。我在四千米远的地方，不过我好像还是能听见那些可怕的声音，它们让我心烦意乱。于是我朝那个女人开了枪，不过没有击中，但这次整块窗户玻璃都炸裂了。我那时一定是恼怒到了极点而她则抱着头部继续尖叫。我又开了一枪，这已经是第三枪了，我想我不能再犯错误，幸好这一枪击中了她，我看着她向前倒下去。然后我又杀了那两个小孩，我没有再浪费子弹。”

“然后模拟结束了吗？”Vector问，并且他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第十三潜伏者对于人类的极度厌恶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即便是模拟，做到这一步或许也是太过了一点。
“‘很好’，Rem说，然后他告诉我……”Tensor站了起来，“他祝贺我，刚刚击杀了四个人类，真正的人类。他的原话是‘四只畜生’。”
她的眼神让Vector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一阵沉默令他无法呼吸。他仓皇站起身，脸颊通红。“他没有权利这么做，”他急促地说，两眼放着锐利的光芒。然后他又立刻冷静下来，他把双手搭在Tensor肩上，那双迷人的眼睛依然空洞无物。
“嘿，Tensor，”Vector轻轻地说，声音像流水一般，他还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温柔而自然地叫着她的名字，“你还好吗？”
“我想我很害怕。”Tensor冰冷地回答道。
Vector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他还是抱住了她，仿佛这样能分担她一半的恐惧似的。“你不必害怕，Tensor，要知道它们只是情绪，只是在你成为无名者之时进入你头脑中的概念。你不是人类，Tensor，别为他们感到难过，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是潜伏者，你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无名者，无名者了解自己的情绪，对吗？而且你可以控制它们，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