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

本文初发于个人微信公众号：愚生十三月，作者：樽鸠
雨在水洼溅起涟漪，像成百上千的贵妇提着夸张花哨的大裙摆和乐旋转，任诞无倦地舞——四围烛火摇曳，随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呼吸律动，荒唐而淫乱。
壹
医院屋顶的十字架俯视东城区的狼藉废墟。福尔马林味一再加剧血色和冷灰纠缠的战争中刺目的净白色带来的眩晕感。军靴压迫木地板的吱呀声与雨滴撞击屋棚的啪嗒声格格不入，门外错乱的人群仿佛被真空带隔了音。
尸体呈仰卧的姿势，上身半探出床沿。染血的床单裹到胸口。血攀着顺势下垂的左臂蚯蚓一样扭到小臂，滑过指尖滴落。
叶光北脑子里全是她从他这侧卷着被单翻滚到床的另一侧，上身半探出床沿，侧脸看他，轻莞，左手拾地上衣物的样子。他耽于她以被褥作华服、以床板为直立面舞时那样旋转自如、手臂有些夸张地展开带出些原被被单遮住的胸口肉，甚至想象她用指尖勾起衣衫、肌肤与布料慢热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