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旧事

之前看到网上有人发gif，俩哥们儿抄着刀打起来，底下网友开玩笑写了一小段描写，感觉很有趣，就顺着编了一个小故事。
（本文提到的人名全属虚构，地点选在兰州单纯因为我觉得兰州是个很酷的城市，很有西北风味，对兰州地区及兰州人民绝无任何偏见。）
兰州城里正是仲夏。后晌里斜挂着一轮明黄的太阳，就着蝉噪声把爷们儿们烤成焦色。街边上磷磷之轮驶过，扬起一阵黄土。赤膊大汉吐了口吐沫，将口中的沙土吐去，便收拾起自家食肆门前的桌椅锅灶。寥落的街上站着几个闲汉，许是讲起了什么荤段子，稀稀拉拉地哄笑起来。隔壁的糕点铺子前坐着一个老汉，捧着白陶大碗边饮边嚼着带着土腥味的茶沫子。
赤膊大汉边收拾着，边就想起四年前的故事来。他不禁抬头看看店里挂着的两柄菜刀：“不知洒家还舞不舞得动盎兴和怆珍呢……食技，哼，食技......”
所谓食技，乃是名厨因故踏入武林，由其厨艺改化而成的武艺。想武林高手众多，水深难测，能以厨入武还闯出名声者，莫不是惊才绝艳之辈。譬如厨门武祖，关西厨魔李大嘴，以卅四之年学武，十载之内，自言天下武人，不过其灶中食材耳，端的威风霸气。
这赤膊大汉亦是厨门后进之骐骥，若非四年前因与人争斗失了武者昂扬之心，如今必是一方霸主。仅仅闯荡江湖四年，便以自创食技“崩玉米”，“赶鸡脚法”，“龙须大缠丝手”，名动江湖，名列新辈之冠。“崩玉米”乃是一门运力之法，顾名思义，能使人如火药爆炸，米花爆膛之势出击或奔行，其力之大，沛然莫之可御。“赶鸡脚法”是一门腾挪闪避之术，是赤膊大汉平日赶鸡捉鹅中凝练出的一门武艺，莫说赶鸡，燕子也可捉得。“龙须大缠丝手”更是了得，由拉龙须面中所得，乃是拳脚斗争之圣法，运起来直如太极拳使着八卦步法，以形意之势击出八极之力，武林中鲜有敌手。赤膊大汉便凭着这三门根本武艺，于四年前夺得一套传说中厨魔李大嘴所留的一套刀法来。只可惜他挚友于此战中为他挡下当胸一剑，登时便死去。因此，他便厌倦了武林纷争，隐姓埋名开起一家食肆，做起入武林之前的老本行来。
可见，求而不得者不惜性命，得之者反倒得而不用，天下纷纷扰扰，岂不可笑乎？
大汉叹了一阵，摇头道：“前尘以了，如此便罢吧……”却又自笑道：“今日倒是奇了，我怎的又想起这桩旧事来？”又念及故人因自己而死，胸中入堵巨石，闷痛起来。
似是起风了。大汉于是压下思念，准备收摊回家痛饮上几杯。勿的，天地间突然寂静下来。是一线剑鸣——正是，垂帘新燕语，苍海老龙吟！一剑东来，百兵俯首，只见一位绿衫客，似天帝出征，浩大凛然之剑，如白虹贯日，苍鹰击殿，直走大汉后心。未料大汉如同后背生眼一般，急急运起赶鸡脚法，避过这如同煌煌上天上天之罚的一剑。内气一展，抓来店内挂着的两柄菜刀。再细看这刀，沉沉玄铁以铸，正是先代二位厨神，河北刘氏盎兴，东瀛幸平氏怆珍所用之神兵！大汉暗喝一声：“崩玉米！”如同炮弹一般扑向绿衫客，两柄菜刀水泼不漏。“叮”的一声，似伯牙抚琴，刀剑相击。绿衫客只觉如疯牛撞虎，难当其力，几个回合下来，竟被大汉击倒在地！大汉却也不趁人之危，双腿弓步，一手执刀在前，一手缓缓举刀于后，其动作定格之时，身后竟似有恶鬼持双刀而笑！天地间如时间停滞般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