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公布】下水道之蛾(5)

“我们的思维基于大脑里无数的神经，这些神经其实就是一些管道，脑电波在这些神经管道里传输，就形成了思维。而这些下水管道就是‘它’的神经，在我们不断扩建下水道的同时，它的大脑也越来越强大。”
“那脑电波呢？只有管道也不行啊。再说了全世界那么多下水道，怎么偏就杨城的这么邪门？”
“你现在不正站在杨城下水道最为独特的部分中吗？”王三挥动着手电，扫射着两旁被飞蛾铺满的石墙，这些石墙已经在不见天日的杨城地下沉睡了数个世纪了。“这条下水道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原本杨城这一片地势低洼，是涝灾的重灾区，但全靠着明朝时的那位县令带头修建了下水道系统，才使得杨城得以不畏涝灾蓬勃发展。”
“没有这些下水道就没有杨城。但另一方面，从古至今，就没有人给予过这些管道应有的尊敬。下水道永远是人们避之而不及的地方。”
“在这种极度依赖和极端厌恶的冲突中所诞生的力量，比任何脑电波都要强烈，在杨城的下水道系统中回荡了上百年，最终在管道间孕育出了实体的思维，‘它’就这样诞生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王三的口罩已经汗水浸透了，俩人在黑暗中相视无言，待呼吸平稳后，王三转过身，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刘宇默默的跟了上去，那一番话令他头皮发麻。他想上去了，他们在这条管道里穿行走了多久了？半小时？一小时？无论是熏人的臭气还是成群的飞蛾都令他倍感不安。
在寂静的黑暗中，他似乎都能听见身旁飞蛾呼吸发出的嗡嗡声，细小而微弱，数只飞蛾的声音渐渐汇聚起来，犹如某种蛰伏的巨物在轻轻颤动着。
这声音让刘宇愈发烦躁。渐渐地，更多的飞蛾参与了进来，声音更大了。在刘宇听来，仿佛一股由嗡鸣声结成的洪流。太吵了！刘宇捂住了耳朵，三哥，等等我！他紧闭双眼，双手捂得更紧了，试图隔绝这魔音。
突然间，巨大的嗡鸣声戛然而止。耳朵里隐约听到了王三的声音：“老刘，我们到了。”
刘宇在回归的安静中放下了双手，茫然地睁开眼睛向前看去。
充满视野的是无数的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