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痕故事·布拉格寒鸦(4)
由于失去了一天的创作时间,我有些烦躁。但当我坐在马克思床畔,读着他写的诗时,我又超乎寻常地平静。
他用来记录的本子是纯黑的,弥漫着恶的气息。
“倘若有人不幸捡到了这个本子,
“请不要轻易翻开这张纸之后的每一页。
“这充其量仅是撒旦的呓语,辱骂着逃无可逃的命运。
“我热爱着这个人类的世界,
“我热爱着它的丑恶,悲伤以及苦痛
“啊,敬爱的读者,上帝在注视,
“如果你能明白丑恶的美好以及美好的丑恶,
“如果你能明白彼岸的价值以及文学家的使命以及灵魂的无药可救的伤疤,
“如果你能忍受我仔细斟酌的罪恶的诗句及辞藻——
“那就打开吧,并为我祈祷!
“不要为我担心——
“我从来不哭泣,也从来不发笑。”
我想起马克斯在生病之前所发生的事——
那是在今天早上,暴雨倾盆,马克斯注意到我的眼神。
“下雨了啊。”他低声慨叹道,接着又对我露出了疲惫的笑脸,“怎么,你喜欢?”
我点点头:“或许吧。”
“那出去走走吧。这么多天在家里,你脸色变的很差。”
我同意了他的提议,然而莫名其妙地,依旧带着我写着故事的纸页。
“能读给你听听吗?”我鼓起勇气,做出了邀请。
“可以哦。”他微笑着,很僵硬的感觉,同时收掉了手中的伞,走到我旁边,接过我的伞柄。
我开始阅读起自己最近的作品——
“……
“她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她把围裙解了下来,并用围裙把我扇走。遗憾的是,她真的把我扇走了。我的煤桶虽然有着一匹良种坐骑所具有的一切优点;但它没有抵抗力;它太轻了;一条妇女的围裙就能把它从地上驱赶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当她半是蔑视半是满足地在空中挥动着手转身向店铺走去时,我还回头喊着,“你这个坏女人!我求你给我一铲最次的煤你都不肯。”就这样,我浮升到冰山区域,永远消失,不复再见。”
他仔细地听着,即便看起来很倦怠。
“很悲伤的故事。”他望了望天空,轻声地嘀咕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俯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