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潮Ⅱ(3)

“失落之地？”
“啊，那是我们天灾信使惯用的称呼，用来形容那些被世间遗忘的地带，比如萨尔贡沙漠中的千柱城，莱塔尼亚以北的冷火山，还有博士你的目的地。”堕天使以她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娓娓道来，也许是我的错觉，她头顶漆黑的光轮好像微微扭曲了一瞬：“博士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在网络上找到了这条前往阿戈尔的路线，可却没有关于阿戈尔本身的任何评价和描述。它就像只有名字存在于大众的记忆中，不提到就绝对不会意识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那就是失落之地的特性，它们或许不是什么凶险的生命禁区，却拥有能把自身信息抹去的奇异力量。”
诚如莫斯提马所言，我确实没找到除了路线外有关阿戈尔的任何信息，其余干员们听到这个名字时也都是一脸茫然。
“可现在我们正在谈论它，不是吗。如果它们真如你所说，这趟列车也不应该存在。”
“唔……如果把泰拉世界看做一张拼图的话，失落之地就是这块拼图边角缺失的零星空白，大多数人对拼图整体的印象让他们不会因为这些空白而认不出拼图的样貌。一切都按既有的认知运转，没有人会注意到拼图里还少了些什么。”

莫斯提马顿了顿：“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惯性的认知干扰。比如长年穿梭在天灾间的信使，又或者以探寻真理为目标的学者……他们中少数敏锐的个体能察觉到失落之地带来的不协调，进而发觉不协调背后的真相。”
她指指自己，又指向我，眼中无垠的蓝色悉数聚焦于我：“失落之地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我非常好奇博士你那段遗失在阿戈尔的经历。千柱城和冷火山都给了我足够的惊喜，纠缠博士你的阿戈尔又会为我展示何种风景呢？”
我回以沉默，侧头避开她，那真是海潮般压迫力十足的目光。没有哪个罗德岛干员愿意和莫斯提马接触，他们对这位总是微笑的堕天使敬而远之，听说莫斯提马要与我同行时都露出博士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现在我大概明白个中缘由了，她的笑容便如无底泥沼表面如茵的浮萍。我看不穿这层伪装，也猜不到伪装后是什么东西。
莫斯提马叙说的内容完全不符合常理，但也如她所说，【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早在第一块源石和第一场天灾现世的那一刻起，世界已经不再是我们熟知的模样。
这是所有天灾学者的共识。比起我近乎死而复生离开石棺的现状，泰拉世界里存在能让人忘记它们的地区也不算什么了——何况它还与我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