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13)

“怕是当年的大火，烧了吧……”
七错看得玄静的动作，又瞧着枝干上依旧清晰可辨的焦黑痕迹，轻声说到。
“想来也是吧。”
他回道，手中的菩提子被捏得哗啦轻响。
他转过身，说出来的话语出乎意料的平静，说：
“施主你，也是灵师吧？”
他将手覆于那焦疤上，隔着薄薄的冻雪，像是隔了许多年的光阴。他说：
“其实，这里曾经也曾来过灵师，他说这菩提树自焚了元神，改了天道，纵然还有一丝精魂，却也救不了了……”
救不了了么？七错瞧着依旧平淡如水的玄静，果然是出家人呢，纵然再不像，却也豁达如此，若不是那双好看的眉眼中露出来的柔情，她还真会以为他只是在说故事而已。
七错转身看着玄静，抬眼瞧着他那双好看的眉眼，似是不经意，却又像是极认真的意味深长，问道：
“你想救她？”
“……我……”
他转过了头，眼中分明闪过了想要强压的惊讶，本想脱口而出说些什么，却又缓缓将其压下。
“她本是普通树灵，无心无智。却因结了佛缘，又广做善事，受万人奉拜积攒了香火，因才开了灵根。本因该是逍遥快活长长久久的活上一世，却只因为命中多了一个你，便多了一个她渡不过去的劫数……”

七错抬头望着那菩提树，满树红绸被这场风雪草草冻了一半，在寒风中颤颤的摇摇晃晃。
她问：
“她为你而死，所以，师父是觉得欠了她？”。
玄静不再说话，无力的转回了头，将目光深埋进支于树干的臂弯。覆于焦疤上的手却无声握紧，因为寒冷和用力的关系，指尖青白。
“呼――”
果然，七错想。看着玄静如此模样，她苦涩的叹了口气，道：
“你想救她，你可知这有什么代价？”
“你可知道，就算是救了她，她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一句句的问他，他却一句未答。
“好好活下去吧……”
她说，
“这是她的期望。”
像是忽然就累了，七错叹了口气，浅浅对着玄静行了礼便要回房，一身雪白素服隐在雪白的背景里，恍若将逝。
回到客房，小黑依旧还在熟睡。
“看来，这几日还真的是累着了？”
她一面想着，却又一面觉得自己犯蠢好笑，这小黑猫大部分时间呆在自己肩头，自己又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