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心(15)

“雪虫子？！”
小黑又惊又疑，抬头又发现窗外的世界竟是分外躁动不安，天色昏暗异常不说，各色各样原本应该平静缓慢的闪光团却夸张的乱窜，引得好不容易积下的冻雪又扬起成了风雪。于是他眼中终于还是带了些慌乱：
“怎么会这样？！灵为什么会这么焦躁？这股乱窜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抬头看看七错，从她的脸上寻得答案，却发现七错早已冲在了门边，开了门匆匆离去，只留一抹素白的衣角残影……
步履匆匆，七错只觉心慌得紧。她又想起那句经文：“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虽抄写了那么多遍的句子，可他玄静，又岂是轻易放得下的人？
果然，
“这是……祭灵阵！”
七错愣在原地，虽早有准备，但真正见到时依旧还是被赫到：
只见院中原本素白的积雪被踩踏得杂乱无章，土地平整，竟还可见新番泥土。以菩提树为中心，四周画满了繁复的符文，虬奇怪异，密密麻麻，入眼尽是刺目的血红……
玄静就站在树下，半倚在树干上，面色苍白，目光却分外温柔释然。

他见七错紧锁着眉走来，面上虽带了些愠怒颜色，眼里却并无甚太多的吃惊，便淡淡的扯开嘴角，露一个虚弱的笑，道：
“施主，你来了……”
“我果然，还是想救她……”
像是累极了，他背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雪地里，手里握着的除了那串菩提子，不知何时还多了一条被灼毁了一半的焦黑破旧布条，质地与树上红绸无般一二，只是早已没了颜色也无字迹。
“她就连死时都未曾忘记将这块绸带埋于树下…她早知自己会有如何下果……”
他捧着那还带着泥污的布条，仿若珠宝，嘴角虽笑，眉眼却仿若苦涩得溢出水来，他说：
“施主你说救她要有代价，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是害怕交付出去的呢？我欠她的，又何止是命？”
也不知何时拿出的短刀，仿若应着自己的话，他狠狠地对准自己的颈间就要刺下去。
“可你就算是救得了她，她也不再是她！”
七错终是急了，她鲜有的提高音量呵出了声。也成功呵停了玄静的动作，他顿在原地，面带疑惑，等着七错的后话。
“这百十来年积攒的香火可是说回来就回来的？就算你献祭了自己的灵力，想来她定是回归了原态，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的树灵而已。而且恢复尚需时日，一年，两年，十年甚至百年都有可能，你又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