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心家与庸人(4)

在冰冷的石阶上坐了数分钟后，依然无人回应卡塔琳娜。“那好吧，”卡塔琳娜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左手支着脸颊，右手指向人群中一个稚嫩的面孔，“戴鸭舌帽的那个年轻人，你过来一下罢。”人群顺着女皇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十七八的青年戴着眼镜和写着标语的帽子，穿着干练的短袖上衣和牛仔裤，活脱脱一副小知识青年的打扮。那青年有些惶恐，尽管自己迈不动步子，他还是被人群推搡拉扯着弄到了队列的最前面，正对着固守路障的警察。警察们把路障打开一个小口，将青年带向卡塔琳娜面前。
“你今年多大？”卡塔琳娜双手握住膝盖，戏谑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20岁...”尽管女皇没有做出什么施压性质的动作，他依旧是一副瑟缩不前的样子。
“说实话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在我的面前。”青年心头一惊，冷汗从他稚嫩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我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但我没必要知道所有事情，我更希望你们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极短暂的对视，女皇尚能轻易看出青年心头的顾虑与畏惧。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短暂的沉默后，青年在松懈下遭到突然追击，这问题是必然要被问到的，只是他尚且对此完全没有准备，很大一部分是由于被开头的震慑打散了思绪。“说吧，”卡塔琳娜的姿态尽管悠闲而优雅，口中吐出的字眼却一个比一个刺耳，“你来干什么的？”

“打倒...帝皇...”青年一字一顿地说出口号，双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大点声，”女皇的声音如同铁砧敲击般响亮，“我听不见。”
“打倒，帝皇。”青年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吐出字眼。
“再大点声。”女皇洪亮的嗓音响彻全场，毫不放松对青年的施压。
“打倒帝皇！”青年显出些许急躁，飞沫从他口中四散纷飞。
“还是听不见！”女皇怒吼一声，甚至让城楼上的音箱意外断电。
“打倒帝皇！打倒帝皇！打倒帝皇！”那青年狂呼着，高高挥舞着右拳，身上青筋暴起，甚至连眼中都带着血色。
“那我是谁？”“德里亚帝国的女皇，德里亚的寄生虫！德里亚全人民的败类、恶棍！德里亚大地的蛀虫！草菅人命的混账......”青年暴躁的辱骂被卡塔琳娜起身挥出的正中鼻梁的一拳打断了，他不堪剧痛仰面倒下，殷红的血从鼻孔中溅出。
“很有气势，年轻人就该这样。”卡塔琳娜不顾惊慌与愤怒交织的人群，站在那青年面前弯腰俯视，“具体你们为什么想要推翻我，推翻我之后又想做什么，我已经懒得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语言和你讨论了。不如你仔细看看，为什么你们不可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