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稿】消失魔术(15)

“我也想不出来了。通过某种方法吧。不管过程什么样，也已经改变不了结果了，不是么？”我偏过头，想去看窗外的蓝天，但才意识到会议室始终都拉着帘。视线之外的楼下操场，传来尖锐的哨音和机械的齐声口号。
被警察放走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上心头。我好想痛哭一场，可只是神情恍惚。该如何形容呢？——就好像自己的灵魂正站在别处，旁观着自己的躯体被持续膨胀的情绪碾成粉末。
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女生的死亡场景，思绪第无数次飞回一个月前的星期三之夜，多亏看校门的老大爷放我进学校，才让我认识她。门卫大爷脾气暴躁，不过是个好人，可惜那是他退休前当班的最后一周了。我这样不起眼的学生，他应该不会记得吧？我的内心始终如此忐忑。
老门卫眼花，找不清初二三班的钥匙，我干脆把整串都要了过来，说自己慢慢找就行。我直到今天还记得，拿卷子的那天晚上，一盘老钥匙沉甸甸的手感。那上面别着整栋初中部大楼所有房间的通行关键。后来地下一层重新修缮及管理，有的房间本就是好钥匙配好锁，便直接取下老钥匙串里属于地下教室的数把，和崭新配备的钥匙凑成了额外的一串。

“这边楼道走到头倒数第二间，有好多演出服、幕布什么的。”我从道具间把厚窗帘拿回体育器材室。初一的时候我报过服装设计兴趣班，有一次上课做毁了材料，想从头开始却没有余料可用，老师曾借来钥匙，让我去那间堆满老道具的屋子里“淘金”，而当时我确实翻到不少用得上的东西。时隔许久，当我需要找些保暖衣物时，便灵光一闪地回想起这个房间。
“窗帘你先披着，不够暖和可以自己再去——哦，对了，那间屋子有锁，喏，钥匙给你。”我从一盘钥匙中摘出道具间那把，“你今晚留着它吧。反正地下的教室没人用，好多屋锁坏了不知道多少年，连钥匙都没有，这么多钥匙呢，少一个不会被发现的，不用担心。”
之后我还帮她拿了熊。告别前，与大人斗智斗勇经验十分丰富的我提醒她还原现场：“早上别忘还回去哦，住在这屋的事别让人发现了。——说着说着，感觉像变魔术一样，哈哈。”
……
那以后过了很久，以及再之后的很久很久，我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总是飘忽，仿佛徘徊在灯光倏闪的地下空间。梦境亦时有显噩，像是将人囚困于幽闭暗室，每每挣扎着醒来，汗流浃背，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