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录 卷四 岑曦(2)

仆常闻人之荣辱，皆禀自阴灵。惟此鬼吏，其何神速矣。乃知幽晦之内，其可忽之乎！
【本篇亦见《逸史搜奇》癸集卷七。】
岑曦译文：
进士郑知古，在睿宗时期在相国岑公家中做门客，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天晚上，郑知古睡在里边的屋中。半夜，远远的听见有很多人喧闹祈求哀告的声音。侧耳细听，声音越来越近。一会儿，清楚地听见哀求的人说：“岑家原是贫寒的小户人家，没有显达于天下时，他有幸活了下来。岑曦去执掌朝政后，心中时常畏惧，不曾敢害一个人。如果是一个女子掌握了同样的权利，她的心一定比岑曦狠毒。岑氏掌权为人处事，活着的无人仇怨，死了的无鬼怨恨；触犯了什么严法？非要他死？求使者宽恕他，我们一定让岑曦给你烧百万纸钱答谢。”哭着哀告的声音充满路上。不久见一个大鬼，高一丈有余，乱散着头发，身穿红衣服，手提长剑，跳过院墙进到里面，后面有一群男子、妇女、老人、小孩随着进来。有的在墙下遮拦跪拜，话语非常恳切，大鬼不顾人们求情，又跳过中门，众人也乱纷纷的跟了进来，一会儿就听见全家人大哭的声音。
知古大惊，起身来听，大鬼提着岑曦的头走了出来，门内哭声很悲哀，好像有天大祸事，衙里的鼓声刚响，一会儿又像停息了。知古彷徨良久不知所措，走到廊下，已到了鸣鼓上朝的时候。

鼓声大作，中门大开，喂马的小吏备好马匹，随从人员站立在门两侧。知古偷眼观看，岑曦正在整冠。一会儿，上朝时间到。手执火把的侍者来报告，岑曦拿着笏板出来，抚摸着马刚要上，忽然摸着脖子说：我在半夜时脖子痛，如今更痛，怎么办呢？”赶紧命旁边的书写小吏写了一个简，请个假，稍微休息一会儿。于是又走了回来，刚走几步，又转身说：“今早有事，需要亲自处理。”于是扔掉刚写好的书简上了马，知古半夜所见的事有了一点验证，更加担忧。不大功夫，有一人骑马回来说：“相国已认罪伏法，全家被抄没。”知古听见跳墙逃跑了，才幸免于难。法司来盘问，之前跪拜为岑求情的，都是岑曦的前辈。
我常听人说人的荣辱兴衰，全是早已注定，只是这个鬼官，如此神速，这才知道阴间，不可忽视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