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下）(14)

“他们也对我说，你又能怎么样，你只是个天灾信使。黑暗就是这样的浓重而不可突破，你无法与之对抗，只能委曲求存。那些让我们恐惧的事物是那样的庞大，一个个个人相比之下是多么渺小。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我不知道。”
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灼热了。普罗旺斯想象着地灵的源石指示器上的示数飞快地跳动。如果地灵真的有注意过那个数字的话，她可能到现在也不会被感染。可那样她也就不会和自己相识了。事情往往都是如此。她后悔吗？一点也不。
“我只是觉得人不能活在恐惧之中。我不能忍受恐惧而不去与之斗争，一点也不。我成为了一个天灾信使，”风暴外围的触手已经从城区上刮过，一些地表的建筑直接被撕裂了。嘭嘭嘭嘭嘭当当当——巨大的晃动，整个房间都在吱嘎作响，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警报震耳欲聋。但城区本身依然挺立；只有天灾的主体才能将它摧毁，自己也难免付出代价。“我想要……驱散这片黑暗，哪怕一点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按住耳麦尽力说道，不管它还能不能传达出去：“天灾也好，还有所有那些让我们害怕，让我们不敢去触碰，让我们变得不再是自己的东西……有人问我要怎样你才满意？”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嘭。
“我说我要这栋宽敞的房子再一次沐浴阳光。我要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被照亮，眼前的一切都是明亮的，焕发着璀璨的光泽。孩子们，”
她轻轻闭上眼睛。“可以在任何角落里自由玩耍，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啪滋。啪滋。
“那就是我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我用生命为之付出与奋斗的东西。”
没有回音。在即将被摧毁的城区主控室里说出的这些话语，就像小石子落入黑沉沉的大海。或许无线电通讯早就断了。普罗旺斯随着身下的震动跌倒在地，艰难地喘息着。还有多远——40公里？30公里？电火花噼啪炸响，雨点一般洒落在各处。痛——从全身上下传来，她几乎能感受到源石结晶在肌肉里咔咔地生长、蔓延。肢体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她费尽功夫，才勉强把自己翻过来仰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