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适格 第十三章(4)

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充满光芒的眼睛时，就知道，那目光就是人的目光，我希望成为人。
做任何事都充满朝气，满怀豪情。
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人。
而不是单纯像人的东西。
可是真实呢？我只是个不会走路的瘸子，总是要小狄拖着才能前进，虽然我们共同进退，但是力量的源泉却只有小狄一个。我，不过是满足于“自己在做着和小狄一样的事情”这件事而已。
模仿者永远只能是模仿者。我依然只是像人的东西。
没有为人的资格。
卑鄙，
卑鄙。
“找到了……”小狄将一本带锁的精装笔记本——林秋的日记——放在卧室地毯中央。
我长出一口气，真是的，别人一句话就能拯救我于危难。而我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么……
也许是习惯了，因为小狄总是在耳边吵吵嚷嚷，真的很烦。可是，一旦没了她的吵吵嚷嚷，世界就寂静的可怕，在寂静中，我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自怨自艾的深谷。
她退开一步，伸出张开五指的右手，掌心向下正对着那本日记，开始念诵祝词。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小狄的声音空灵飘逸，好像从目力不可及的远方传来，又似是就在耳边低语。
原来如此。
从日记上发出的刺眼白光瞬间遍布于整间屋子，我被迫闭上眼睛。
“呼——”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原本只有一本的日记变成两个，一模一样。
小狄把赝品放回日记原来的位置。
这样林秋的父母就不会发现我们偷走日记，也不会因为自己被骗弄丢女儿的遗物而自责伤心了，我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之后小狄疲惫地将真正的日记放进包里，再拿起作为障眼法的几叠稿纸，那些都是林秋生前所写的文章——存在的证据。
我们轻声下楼，然后和林秋的父母道别离开了那幢有着美丽花坛的两层别墅。这期间我未置一词，始终为阴晴不定的心情困扰。
我不想违背《守则》，但是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最后我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有这个办法就行了吧……
结果我还是得过且过。
晚饭后，我和小狄准备翻阅林秋的日记。
看着茶几上那本带锁的精装日记，我们两个都犹豫了。
“我们是在调查，对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