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8)

……“你也是，干杯。”我却想起没为自己倒水，拿着空杯子和她相碰了。
她又开始轻笑，“那你喝什么”
“岁月”
“还有信”她补充，依旧轻笑。
我也笑了起来，她依旧是熟悉我的。
“这杯敬什么？”她接着问到
“不是同一杯吗？”
“不一样 ，这杯敬你。”她说，把水一饮而尽，忽的认真起来，“这事虽然不是我的错，但总算不得解决得完美 。”
“看来我又得听个故事了”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举起水杯，喝尽了，“这杯敬我。”我说。
“四年前，我逃到这城里，本该漂流些时日就回去，但恰巧遇到了王伯。他听我这口音便知道我的出处，也因此收留了我。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叫我药童，却没人知道我为什么在哪胡同里打工。在我定居了一个月后，似乎是三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我从信箱里看到了你的信。”
“但你没有回”
“……我没法回。靠那些来赶集的车夫吗？他们会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然后让村长把我逮回去。”
“那先生呢？先生可以啊”我宣泄着，却突然停下来。我想到三年前，我正带着行李向城里走来，那时还没到先生回来的日子。

“后来，我本来以为你放弃啦，可现在看来好像和我猜的不一样。”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却发现没有水了。
我为她满上，为我自己满上，举起了水杯。
“这杯又敬什么？”她又问。
“敬他妈的生活。”
“你以前可从不爆粗”她却也仰头喝完了。
“给你看点东西。”我忽的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往书房，这个相距客厅三米左右的地方去了。
我拿下一本书，破了皮的，翻开，是洁白的纸条。我让她在羊毛垫的座位上坐着，点起了灯。一切就像三年前一样，不过是多了一个人。
夜晚是安静的，纸张是安静的。
……
“我想家了”她忽的开口，冲我眨眼，而这时我总是撒不了谎的。
“我也是。”
我把纸条分成两半，一半给她，另一半却给了煤灯。纸条在火光中燃烧，美到了极致。
“走吧。”我又拉着她出去了。
“王伯呢？”
“让先生多睡会吧，他老人家迟早要回去。”
……
月明星稀，星光照耀大地，承载着我们向村子走去。可上天的玩笑似乎不愿终结，迎接我们的是一块龙飞凤舞的牌子，赫然写着“龙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