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情诗/壳飒(3)

以往壳抒发情感的方式总是以诗句为首，而他现今不愿作诗，拼了命的也不愿。他在画纸上杂乱无序地涂抹着油彩，五光十色糅合一起，像场荒诞的闹剧，最终闹得房间脏乎乎，双手也脏乎乎。
飒停下曲子走出房间时，也恰好看见转角的壳满身彩污。
壳不喜欢飒，但他说不出为什么。
后来在一场学院晚会中，壳意外看见了飒。对方一身燕尾风度翩翩，手中拿着一杯喝不完的酒，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与一众名流学子谈笑风生，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这哪里是那个颓然而沉默的人。
壳倒是意识到飒周围都是些上层绅士了，尽管以前从未注意过。身旁要好的同学告诉他，飒不是留学生，而是幼时被一对法国商人夫妇收养的孩子。长在异乡，学着异国习性，但不适应是骨子里的不适应。还说，“你记得离他远一点……其实没人跟他相处得来，大家见到他基本上能躲就躲的。”
壳倒也没有问为什么。
那天飒喝了不少酒，难得有一晚上同一时段两个人都在。壳看着这人在厕所一个劲儿咳嗽吐酒，倚在门框上待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先给他送了杯水，见对方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又好心上前扶一把。不扶还好，一扶对方仅剩的力气彻底被抽空。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壳想说点什么。
“……没醉，只是有些反胃好不好。”
还没说便被呛了回去。
壳躺在床上时想到，应和宴会确实是烦，他自己家中七大姑八大姨端着一副闺秀样，指不定心里想些什么弯弯绕绕，这一点他也能感同身受。翻了个身又想到，但飒大抵是不比他放浪自由的。
壳觉得法国的生活也是无趣的，当初是为了换个环境和心情才出国留学，没想到半个地球的这边也留不住他。他原是这么想的，还计划着哪天参加下罢工游行，指不定会被学校开除，这还能给自己的人生添上一笔。只是从刚才开始，他忽然感到飒还挺不一样的。
他想起飒那些不可名状的曲子，就像今夜吐得脸色发紫的飒一样，不能为人知。
之后的几天巴黎放晴，飒难得地出门了，而壳对法兰西的阳光没有过多兴趣。下午之后，飒回来了，手里多了几本书。
“不是吧，给我的？”
“作为谢礼……塞纳河旁的集市很有趣，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壳将信将疑地翻了翻，诗集、小说或是散文，来自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各异的书籍，装订崭新却好似放进了一个古国。壳对自己承认，他对这些书着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