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兵圣孙武》同人】日暮途远(4)

是的，他的确找到了这样一处遥远的村庄，在漫长的山路分叉的尽头，被深深的山岳抱住，只有一条小溪从村外流过，到最近的市上需要走好几天的路。
沉埋自己和兵书，还有往日的记忆。
对于村民来说，不过是许多年前来了一位孤身的外乡人，很有学问，知道许多他们不懂得的事情。村庄接纳他，并且尊敬他，他们压根不知道他叫做孙武，做过他们吴国的将军。这很好，不因为他是孙武，不因为他是将军，只因为他是他自己。
这一年吴地的雨水分外多，从初春便霖霪，直到梅雨时节，有时孙武忧心，雨水是不是太多了。不知为什么，最近他总想起伍子胥，那个多年没有触碰的名字，即便在村庄里听到，也掩着“伍大夫”这堂皇的说法，哦，从前他也这样叫过伍子胥，从入仕后，到归隐前。

来这里几年后，吴越打仗，阖闾给人射中，竟遗恨而去，当下的吴王夫差继位，他听赶集回来的人说，伍大夫辅佐新王，为先王报仇雪恨。孙武的唇角无奈地抖了抖，他觉得面上僵硬，似乎是对这个词尚有余悸。可以想象的，那个人复仇的样子，连自己都当做干柴扑到复仇的火焰里的样子。
后来，又是吴越的战争，村中人都很兴奋，他们为自己的国家获得胜利而兴奋，赞颂着伍大夫的功绩谋略。孙武远远地躲开来，独自在地里干活，自他知道吴国要出兵，就知道一定会胜利，可是，胜利又能怎么样呢？他弯着腰，胸腔里憋闷，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傍晚回家，村里大树底下仍有人谈论，是啊，这样的村子，如此大的话题可以说好多日子。他并不觉得欣喜，甚至是，淡淡地，轻轻地，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