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伦马特：傍晚发生的小事(17)

可到现在为止每一个诉讼都被搁置下来。地方检察官和司法部长——是的，甚至总统——以艺术的名义，为我进行了成功的干预。所有想把我拉到法庭上的人全变得象个大傻瓜。你简直是个笨蛋，费戈德·何佛。你白白浪费了你的积蓄，你活该受这惩罚。别想从我这儿弄到钱。你要是希望要些别的，也许还好一点。说下去呀，喊救命吧！
客人 （害怕）喊救命？
作家 我需要一个新的情节。
客人 新的情节？
作家 你就是新的情节。
客人 你这什么意思？
作家 这该是我工作的时候了。
客人 （恐怖）你为什么突然拔出手枪来？
作家 你还不明白吗？
客人 我要走了——我这就走了。
作家 我拔出手枪来并不是要把你赶走——而是要毙了你。
客人 我发誓我马上就走，回到恩内特威尔去。
作家 你己经给我的广播剧提供了一个主意。现在你必须死，因为我只写我所经历的，你瞧，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象力——因为我只会写我所经历的。我要让你成为世界文学的一部分，费戈德·何佛。亿万人都将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就象现在这样，吓得发抖，吓得目瞪口呆——恐怖的急流咬牙切齿地在你面前张开大口，你，一个簿记员小丑在没完没了的自欺之后最后终于醒过来了，看到了撕去面纱的真情实况。

客人 救命！（顿）
作家 怎么样？你看到有人跑来救你吗？电影明星、英国上校或者那个捷娜威兹的大主教跑来救你吗？
客人 你……你简直是魔鬼。
作家 我是个作家，我需要钱。我将要写的有关你的被害的广播剧将在整个广播网广播。我必须杀死你，假如仅仅为了财务的理由，我也得杀死你！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做吗？上帝知道，我但愿能踉你一起去酒吧喝上一杯然后跟你一起去玩滚球而不是把这晚上的时间花在写你死亡的报道上。
客人 发发善心吧，尊敬的大师！
作家 考布斯是我的名字。
客人 尊敬的考布斯先生，发发善心吧！
作家 从事文字工作的人与善心无缘。
客人 （跌跌撞撞向后面阳台走去）救命呀！
作家（有权威的声音）你是第二十三号案件。
客人 不，是第二十二……（一声巨响；然后一长声叫喊，接着就寂然无声了）救——命！（寂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