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2)

话不多说，正文开始：
在离我家两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处洞庭君祠，俗称水仙庙，庙内回廊蜿蜒曲折，坐落着小巧别致的花园亭台。每逢神灵诞辰，百姓各自寻一处居室，在室内悬挂一盏琉璃灯，中设宝座，在旁陈列花瓶，插上鲜花并加以装饰，彼此之间较量谁的摆设更为华美，分辩谁家更胜一筹。白日搭台，优伶唱戏；夜晚则在花瓶间插上高低错落的蜡烛，名曰“花照”。花光灯影流转，宝鼎香浮萦绕，恍若龙宫夜宴。庙里司事有的吹笙吟萧，高歌和唱；有的煮一壶清茶，谈笑风生。观光者多如蝼蚁，檐下都设置了栅栏用以限流。
我受友人之邀，前去插花布置，因此有幸见证此等繁华盛事。归家后，我迫不及待地向陈芸讲述水仙庙的盛况，只恨只言片语不能将庙会各处细节尽数呈现。
陈芸单手托腮，身子向前半倾，听得入迷，半晌才缓过神来，细眉紧蹙，略为失望地说：“可惜我并非男子，不能前往。”

我笑了笑，说道：“着我衣冠，女扮男装，掩人耳目，又有何异？”
陈芸莞尔一笑，点头示意。随后她取下荆钗，缕缕青丝散落。
我和陈芸成亲后，她便将长发盘起，扎着常见的少妇发髻。如今见她长发披肩，不加装饰，我仿佛又回到堂姐出嫁那年，恍惚之间再次看到满室鲜衣中一身素净的陈芸，她显得那样纯粹自然，引人注目。
见我半晌不言语，陈芸低眉嗔道：“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来帮你梳妆吧”。我拿起妆匣上的木梳，将她的长发梳成一条及腰长辫，再用青黛为她画了剑眉，戴上我的帽子，两鬓微露，尚且可以掩饰过去。只是我的衣服对她来说长了一寸半，于是陈芸将衣服改短了些，外披一件马褂。
我见陈芸一身男装，英气十足，不禁打趣道：“陈公子好生俊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