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148水仙】《Hiraeth》（25）(2)

他喜欢卡西的聪慧，喜欢他的绝对客观，喜欢他用“应该”和“不应该”界定一切。这种喜欢在卡西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时突然遇见了他从未料想过的壁垒，他一手创造出的爱人违背了最初的期望，向一条他所无法预测的道路奔去。
卡西说，他想出去看看，想知道人类那些微妙的情绪，想明白爱。
西兰在饭桌上摔了筷子。
他怎么能不知道爱是什么呢，西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爱我，应该如同我爱他那般爱我，可他怎么能不知道爱是什么呢？
西兰第二天去找了自己的老师，老师问他，“你真的爱卡西吗？”
“我当然爱他，这个世界愚蠢，丑陋，自欺欺人，只有他聪慧，坦诚。他就是我爱的样子。”
“你真的明白什么叫爱吗？”
他点头，说，爱是神圣，是感召，是平庸者的非凡。
老师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又问，“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疑惑呢？”
“因为，”西兰皱了皱眉，“因为他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卡西不爱喝红茶，而是喜欢喝冒着气泡的冰雪碧，他也不爱吃甜蜜的糕点，而是沉迷于各种火锅串串麻辣烫，更大的问题在于，他认为一定会爱他的卡西，好像并不爱他。

西兰离开后，老师给他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因为这孩子操了不少心。电话很快被接通了，老师笑着同那边说，“这孩子开始不一样了。”
西兰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成为天才的代价是失去了他在感情上敏感。他对于世俗规则的判断构建于其他人的反应之上，不懂怎样是对错，不懂怎样是是非，因为俗世的感情没有一套一以贯之的体系和规则，他只是不停试探，不停推测，却还是无法找到标准。
有些东西应该是这样的，可现实往往与期望不同。比如作为老师就要明白育人和牺牲，但世上也有猥亵学生的师长；作为父母就要明白抚慰和引导，但世上也有辱骂孩子的长辈；作为朋友就要明白忠诚和帮助，但世上也有背信弃义的同伴。
作为爱人，要明白自己经历着一场如何永恒，又转瞬即逝的焰火。
但也有很对人对此毫无知觉。
对于他来说，爱就是这样的，只是因为人们做不到而已。同理很多其他的事情也是人类自身的缺陷而达不到理想。
他因为这样的理想化而迷恋身为机器人的卡西。在卡西还没有学会成为一个人时，机械性的纯粹思维遵循他崇尚的所有品质。但是当卡西越来越像一个人，也就越来越偏离他的理想化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