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3)

你可以这样潦草谈论它吗？
小叶子？
很多人死在这了，多你一个又如何呢？
我望向几十丈外两人立足的那片土地，除了不问世事的风，就只有断肢残旗。
五千还是一万？
死了很多人了。
半个时辰前的冲锋，那些悍然赴死的老人们，叫喊着冲向那件白色长衫，他们的微弱声音最终丢失在这条不长的路上。他们留下的残躯，如同生根在腐泥中的荷塘花色，手臂和身躯，向着天空生长，绽放。
遍望过去，死去的人中，没有青年壮年，只有老人，将死之人。
我记得几年前路过宋国之时，我们瞧见海边小城的老人悬梁自尽，小叶子你的沉沉声音。
你说：“一个国度的死亡，从老人的自杀开始。”
一个老人，两个老人。千千万万的老人，从这座城中奔赴死亡，义不容辞，刻不容缓，这是你说起的模样吗？
还是，有什么区别？
我仔细触摸着不久前的记忆，认真辨别着。
“杀我。”
“你做不到，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做不到，无论死活。”长衫人清冷说道。
小叶子脸上的笑愈发灿烂：“总会有人做到的。”

细细打量刀刃和敌人，小叶子微微蹙了蹙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表情重新开朗。
“其实无论成功失败，如果一件事必须要做的话，就不用说做到做不到了。”小叶子不再冲锋，脚步放缓，微微屈膝，半瘸半拐，步步上前。
耸肩，拖臂，如同舞女水袖，右手半握着柳刀，抱圆画花，小叶子整个人仿佛快乐的小姑娘，迎着风跳起舞来。
不同先前砍柴刀的一刀燎天，壮烈无双，这次，柳刀细长的刀身一次次的轻触长衫，试图在那人的身上，勾画出几道线条。侥幸的是，柳刀没有在触及一瞬便壮烈成仁，而是以极小的损耗消磨着刀刃，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单薄起来。
错步转身，之前从下方斜向上的斩击，随身势而改为平举。那条快要脱落的坏腿，努力地喝下鲜血，陡然发力，小叶子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两腿收缩团至腰间，整个人进而奇异地要变成团缩侧躺在半空中一般，而他手中的柳刀，跟随着越来越快的身躯旋转，在最后一次加速中，刀刃赫赫然朝着那人的脖颈间斩去。
饮气吐声，小叶子大喝开口。
“春花！”
痛。
本来以为熟悉了的疼痛，再次袭来时仍是了无新意，还是龇牙咧嘴痛不自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