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四十四个秋天（终）(6)

“我昨天布置战术的时候应该明确说过，先锋队伍在进入战场，确认没有任何反坦克设备或者其它能威胁天空和大地的重型火力后，坦克碾过树林，飞艇也进入战场范占领血峰的制空权，没错吧？”赫拉格前一刻悲伤的眼神，这一刻变得如同警惕的野兽一般，他看向天空，空荡荡的除了向自己眼睛降落下的雨水以外什么都没有。
“您好像是这样说.....”维斯塔里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到现在那么久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听见坦克履带碰撞的声音？天空那些本来预计现在要出现的飞艇呢？！
维斯塔里奇大吼着令士兵们立即持枪警戒周围，可为时已晚，天空从远处树林中飞出一只黑色的乌鸦，出现在赫拉格的视野里，朝乌萨斯首都的方向飞去，而周遭的树林里，那些穿戴有家纹标志甲胄的耀骑士，毫不掩饰地走出树林，站在赫拉格前进方向的空地上，周遭也出现了许多卡希米尔的士兵，纷纷将枪口对准了赫拉格和他身后的部队们。
远在千里之外的乌萨斯皇宫内，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窗台边，看着南方那一片阴抑的天空，猜想南方应该在下着暴雨，因为现在是六月五日，是梅雨季的开始，梅雨季总是以一场暴雨作为开始。他手中还拿着上一次被公爵丢在炉火堆里的黑桃A，但已经烧毁得不成样子，焦黄的边沿只能勉强看到那个黑桃，在公爵离开房间后他就忍受着自己手被灼伤的痛楚将它拿出来，现在他被灼伤的手翻转着手中的黑桃A，看着远方的天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个国王如果连权衡利弊都做不到，那么他根本不配戴上王冠。他再最后一眼看了一下手中被烧毁的黑桃A纸牌，松开手指，让它从皇宫的窗台上独自零落到花园的草地上。

赫拉格与士兵们在大雨滂沱的雨中匍匐在泥泞地面上，赫拉格指挥着全体的士兵尽量放低身体，避免和卡希米尔士兵早已伏击于此的重火力交锋，尽管这样依然在双方交火时赫拉格身边的士兵由于未找好掩体而死伤了大半；赫拉格沾着地面黑色淤泥的头发与脸都在说明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为什么一支全副武装的卡西米尔士兵会躲过帝国的侦察队在这个地方伏击自己？他在雨中大吼着，让士兵们交叉掩护着撤退，纵使披着绿色雨衣也浑身湿透，这种厌恶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就像那一天自己被判枪决那样，但士兵们根本听见不自己的声音，耳边全是枪声和那些耀骑士发动源石技艺的声响，一个又一个银色的石制尖刺刺穿他们的胸膛，爆炸声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回响，雨水与血水混合着扩散在土壤上，被雨滴和爆炸溅起的颗粒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涟漪，赫拉格在一片混乱之中拉住了维斯塔里奇，将他朝后拽了一步，才避免他被从脑袋上落下的尖刺给洞穿头颅的下场。
“听着，维斯塔里奇，找到这个怀表里照片的女孩！”赫拉格双手死死地抓住维斯塔里奇的肩膀，痛觉让他从接触到死亡的边缘的迷离感立即清醒，对他下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让他赶紧离开，赫拉格隐约已经猜到了，那些带着仇恨的目光，很明显就是冲自己而来的；看样子今天不仅要见证自己好友的死亡，也可能是自己死亡的日子，可惜不能参加自己死亡的葬礼，他很想知道自己年老的母亲会怎样地伤心欲绝，如果还活着的父亲，又会以怎么样的面孔看着自己的遗体呢？那些自己曾经的战友们呢？国家的权力者们呢？自己的敌人们呢？人民们呢.......他不愿再多想，而是在一片混乱中推开了想抗拒命令的维斯塔里奇，并淋着雨大声说着：“走吧！这件事很简单，愚蠢的乌萨斯将领中了敌人的圈套，然后战死，你最终活着将消息带出去！其余的事情别过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