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花(4)

“上次的试剂我后来改良了一下。能否请您再次尝试一下呢？”调香师问。
“好的，乐意至极。”赫拉格回答。
在去往温室的路上，他们谈论起刚才在会议上公布的即将参加的行动。
“刚才博士说这次行动的环境非常恶劣，好像有毒性的雾霾。”调香师说。
“嗯。”
“不过这点您不用担心，将军。您知道为什么博士点名让我去吗？”
这还是赫拉格第一次听到调香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令他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种熏香，可以抵御毒性的侵袭，同时能够稍微缓解大家的伤势。”
听到调香师语气里那点小小的炫耀，赫拉格不禁微笑。随即他想到这样的熏香若是放到军队当中，那该有多大的帮助。同时他也疑惑熏香是否也会对敌人起效。不过他没有问。
“那真是太好了。”赫拉格说。
赫拉格能够感觉到这次的熏香与上次略有不同，但不同在哪他说不出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在沉浸于香气时仍保留了一丝清醒。他似乎感觉到调香师曾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不久之后又离开了。但很快他的思绪还是弥散在了熏香的薄雾当中。他看到当年他曾帮助过的感染者们一一从眼前掠过。他们有的流着泪想要表达感激，但是不敢上前，只是不断地鞠躬说着谢谢；有的神情坚定，询问着自己能否加入他们；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人，他们的眼神呆滞而涣散，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麻木，接过物资时嘴唇蠕动了几下，分辨不出发了什么声音。赫拉格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遇到这些人时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气。后来见得多了，才渐渐地不再为之所动。现在重新看到这些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人，回想起自己还年轻时的那些人和事，竟感到恍若隔世。

气味散去。赫拉格轻吐一口气。调香师走过来坐下说：“感觉怎么样？”
赫拉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前方地面上太阳照出来的光斑，似乎还沉浸于对往昔的回忆当中。他沉吟了一会，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转身看向调香师，问道：
“我知道你一直不和我提战争的事，但其实我对于那些已经无所谓了。你愿意听我这老头子讲一讲那些陈年往事吗？”
听到这句话，调香师脸上原本保持的礼节性微笑变成了露齿的笑。她微微挺直脊背，正坐说：“我一直很好奇将军的过往经历呢。请说。”
赫拉格转头望向窗户外面的天空，以他苍老但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始诉说数十年前的历史。
赫拉格毕业于乌萨斯军事学院，毕业了以后就直接参军，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第二年皇帝驾崩，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发生了内战，也就是后来称的四皇会战。赫拉格在其中可以说是非常好运地正确站了队，并在一次战役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内战结束后很快就被提拔为高级将领。之后他又参与并打赢了第十次乌卡战争，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位还算年轻的将领很快就在乌萨斯军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