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6)

“再见，”我说着也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也许，你愿意接个吻？”她略加考虑后问，想必记起了不久前我们发生的纠纷，此刻想尽量使我高兴，好快点跟我和解。
“随便你吧！”我怀着胆怯的希望答道。 
她走到我面前一笑也不笑，十分严肃的吻了我。就这样完成了别人向她提出的要求，甚至做得比应该做得还要多。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从我身边跑开，很快各处屋子里又响起她的笑声，直至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倒在沙发上休息。 
整个晚上她都在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想必我在她眼里显得古怪透顶。看来她想跟我谈谈，想弄清楚她对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但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问。 
平时，廖塔尔太太每天上午给卡嘉上课教她法语。课程的全部内容都是复习语法和读拉封丹的寓言。给卡嘉授课的分量不多，她好不容易才答应每天坐下来读两小时书。她是应父亲之请、母亲之命而接受这项条件，履行起来倒是诚心诚意的，因为她自己作了保证。 

她具有非凡的资质，理解力很强。但她也有一些小小的怪僻：如果她对什么事情不理解，马上会开始自己思考这件事，而决不肯找别人给她解释，她似乎羞于这样做。
据说，有时她为了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会连续几天大伤脑筋，只恨自己不靠别人帮忙对付了，直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才去请廖塔尔太太帮她解决她啃不动的问题。 
她的一举一动也是这样。其实她想得很多，尽管乍看之下并非如此。但是与此同时，她又天真得和她的年龄不相称，有时会提出极其荒唐可笑的问题。
在别的一些场合，她的回答又表现出细致与巧妙的远见卓识。 由于我也可以学点儿什么，廖塔尔太太对我进行了考试，发现我读的能力很好，写的能力却很差，她便认为要立即教我法语不可，我没有意见。 
于是在某一天早晨，我和卡嘉一同在课桌旁坐下。偏偏这一回卡嘉笨得出奇，并且极度心不在焉，廖塔尔太太简直不相信这是卡嘉。而我差不多在一堂课的时间里就已识得所有法文字母，因为我竭力想以勤奋来讨好廖塔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