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4)

“死者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警官刷刷地动笔记录着。
“异常举动？我想想，好像没有。先生跟往常一样，基本白天会在书斋内看书钻研学术文章。前几天所要创作一部新的小说，所以在看书收集素材吧。而去酒馆寻求灵感也不能说是怪事，先生基本是一周去一次，最近去酒馆的频率也是正常的。要说奇怪的话，倒是有一件事！以往先生都会在傍晚六点多就回家去。而昨天先生七点还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还破天荒把我送到门口，顺带点评了我前两天给他看的作品几句。以前他就算去酒馆也是正常时间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在动笔写东西！我以为是给朋友写书信呢！啊！他是在写遗书，那时用的也是信纸！”我抱头，“我该早点发现的，这样就能早点通知师娘，先生也就不会死了。我...我...”
说实话，我那时是有些癫狂的。
“冷静！”警官抓住我抱头的双手，按在桌面上。“你现在发疯也于事无补。一心要寻死的人是阻止不了的。当下最重要的是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查清来龙去脉。”
具体在发神经中干过什么我已记不得，闭上眼睛就是先生死去的模样。先生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微笑着。那一刻，他的双瞳中是前所未有的光景。据说人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时刻会看见自己的整个人生，而这宛如纪录片的一生会映在瞳孔上。我没来得及看清这些片段，先生目光已投向桌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是最后一杯酒，我想大声喊不，却如同哑人般发不出声。先生伏倒在桌面上，震响了空酒瓶和白色的空药瓶。DIAL四个字母瞩目。

“喝杯水吧。”警官的声音迫使我惊醒。双手握住水杯，暖温传来，我才发觉自己浑身冷汗。
“那个，我能看看先生的遗书吗？拜托了！”我躬身低头，感觉心中的结只有看先生的遗书后才能解开。
警官有些错愕，但还是应允下来会帮我询问上级意见，前提是我先配合录完口供。对此我表示认同，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接下来的问题我都回答的很认真。
当问到先生平时的为人和人际交往时，我有一丝疑惑——怎么会问的那么远，难道是个侦探在为我录口供不成？诸位别笑，我又没有录过口供，平时不看电视，对这类型的知识也不熟悉，才发出这样愚蠢的疑问。
“先生平时是个温和的人，在工作方面一丝不苟，待人接物也极有礼数。所以才能娶了师娘这么个爱笑的人罢！至于朋友，先生似乎很少朋友，书信来往的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人。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但粉丝见面会还是有组织的。先生虽然名不经传，粉丝却也有，即便不多。我曾帮先生张罗安排过粉丝见面会，印象中来的人不多，每次也就十来个。我听过他们与先生的谈话，说到作品时，我甚至发现其中有几位对先生的作品真是半点都不懂。大概是陪朋友前来或是单纯找乐子的伪粉罢。见面会师娘也会到场，那几个不懂的人很喜欢围在师娘身边问东问西，肯定是觊觎师娘的美色！”我意识到自己又跑题了，停住，可是那几个家伙真的人惹人厌。“在我看来，先生那样正直温柔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