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歌（五）

十一、梦之国度
尚未完全入夏的六月俨然妄图提前兑现盛夏承诺，炎热的天气给人以错乱的季节感。面对眼前的清丽少女，于秋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滚烫的阳光，黏稠的汗水，温热的树荫以及聊胜于无的微风，构成一种不真切的虚幻之感。于秋实略微有些茫然，手足无措，然而少女也只是面带微笑静静看着他。此时于秋实猛然意识到这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这是他鼓起勇气向少女表白的那个树荫。再下一刻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
于秋实的故事再也俗套不过，随处可见的青春爱情暗恋故事。这故事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恶俗的三角关系，没有逃课、堕胎，简单如同白纸，但却美好如同天籁。故事起源于少女在夕阳下诵读《蒹葭》的那个黄昏。彼时彼刻于秋实刚从睡梦中醒来，少女端坐在书桌前，金色的夕阳温柔地轻抚略带酡红的脸颊，逆着光的汗毛在微风下轻轻颤动。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轻启微唇，空灵的声音仿若穿越千古岁月,从遥远的不可名状的河畔款款而来，不染尘埃。于秋实眼前仿佛出现宛在水中央的少女，只一眨眼便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尚未完全散去的雾气深处。这幅场景像是火热的烙印永远地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日思夜想，仔细观察，连她的一个表情，一句言语都不愿错过，并以自己最大的宽容想象着少女，完美的形象像是无法驱散的幽灵。在在受够了思念的折磨后的高考结束的那个6月，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向着少女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