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落》(7)
(十四)
六月初八,许相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嫁衣无双。从皇宫到公主府,再到相府的御街之上,早早便有铺好的红毯,人们将整个御街围得水泄不通,仅留出可供花轿马匹行过的通道,可谓是盛况空前,沿途百姓议论纷纷“许相好痴情啊,就算是空轿也那么温柔呢。”“我看呐,是想稳固自己的权位吧。”“胡说,这门婚事是许相在太上皇面前跪了七天七夜求来的,为了权位他何至于此?”许墨一字一句听得一清二楚。却充耳不闻,他许墨的妻,即便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他也断不会教她受半分委屈,朝堂上那些人的难听话比比皆是,他都面不改色,何况于此。本该高朋满座的许府此刻只有寥寥四人,太上皇夫妻端坐高堂,顾皓轩亦是一身青色常服,目露哀伤。由皇帝近侍主持,敬茶,拜天地,许墨看着低声抽泣的太后,轻声安慰:“这杯茶,是替锦懿奉的,您别伤心,我既是她的夫婿,自该为她全了礼。
”太上皇接茶饮罢,轻拍许墨肩膀,便牵起太后:“走吧。”待众人离去,许墨亲自捧了喜轿内的凤冠霞帔,去了海棠林。
(十五)
许墨倚着最大的海棠树,对墓碑清浅一笑:“这嫁衣我本是想着让金缕楼赶出来的,皓轩倒是先我一步叫宫里的绣娘做了,也不知是否合你心意。”他取过一旁的两只酒杯,双臂交错饮下一边,语气怅然:“你穿嫁衣的样子,定然风华无双。”白驹过隙,许墨已是天命之年,满朝文武皆道许相对新科状元傅天行青睐有加,于高中当日收为关门弟子,而后傅天行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是官拜三品。御书房里,许墨正与皇帝对弈,顾皓轩笑道:“你倒悠闲,许相与傅尚书来往甚密,恐有结党营私之嫌的折子在朕案头一叠高过一叠。”许墨面不改色:“天行既是关门弟子,我自然偏心些,将他提上来,也好承我的位置。”顾皓轩不语,许墨抬眸看他:“如今弹劾的折子多如牛毛,陛下就不怕他们所言属实?”顾皓轩一脸淡然:“旁人,我必疑他三分,朕是她皇兄,若非如此,你夺了这位置许她倾国一后未必不可能。